長長的醫院走廊裏，一片靜謐，這邊又是不經常走的地方，到處彌漫著一股死亡的陰冷氣息。
季涼川的皮鞋在冰冷的地麵上“啪嗒”“啪嗒”地走著，腳步匆匆，卻十分有節奏，一聲一聲傳入何昕暖的耳朵裏，心髒就像一個鼓麵，隨著季涼川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微微顫動著。
可她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有些模糊的視線中隱約透出血紅色。
“昕暖——”
何昕暖皺了皺眉，是季涼川的聲音……
一想到季涼川，她就想起此時躺在那樣陰冷的太平間裏的何宥臻，若不是他，何宥臻也不會活活氣死……
季涼川匆匆走過來，蹲下身去把何昕暖扶起來，誰知道何昕暖微微顫了一下，竟然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把將季涼川推開。
“你走開——”
季涼川的身形顫動了一下，往後退了兩步，怔怔地看著何昕暖。
何昕暖抬起頭，一雙美眸中帶著無盡的倔強，直勾勾地盯著他，那眼睛裏，充斥著無盡的恨意，恨不得要將他抽筋扒皮了一般。
看入季涼川眼底，竟也是那麼的疼痛。
季涼川頓了頓，抿了抿唇瓣，微垂的眼裏帶著無盡的落寞。
“季涼川——我不會放過你的——”何昕暖扶著牆壁上的扶手杆子，像是全身的力氣都支撐在上麵，撐著自己的身子，她定定地望著季涼川，冷哼道：“眾人皆談你天生俊才，現在看來，你真的連季旭笙都不如——”
季旭笙——
他一想到季旭笙，心裏就莫名地竄起無名火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覺得季旭笙好，可她何昕暖不行！
他怒目圓睜，卻瞥見了地上的那抹血紅。
“昕暖……”
季涼川皺眉，望著那個硬撐著的何昕暖，沉重的心隻裝滿了心疼。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爸。”季涼川說著，竟然一把在她麵前單膝跪了下來，一米八的身子頓時像少掉一半時，這副無盡自責的樣子又讓他如履蟲般令人踐踏和厭惡。
高傲如季涼川，什麼時候像這樣屈尊降貴過？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何昕暖看著，竟然莫名覺得有幾分不舍，卻不停地努力回想起何宥臻，回想起季涼川打了自己的場景。
“我恨你——”何昕暖哭著，拳頭便朝著季涼川揮舞過去，手上的力道不小，卻也不大，打在季涼川的胸口，他悶哼一聲，卻是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何昕暖整個人也因為失去了重心，雙腿一軟，便跪倒了下去，卻是不肯停止地繼續揮舞著自己的拳頭，雨點般落在了他的胸口。
他隻是悶聲經受著，沒有一點怨言。
何昕暖打得累了，兩隻手放了下來，身子往前一頃，便倒在了季涼川的胸前，靠著他的肩膀。
季涼川的眼底慢慢被柔情填滿，他輕歎一聲，伸出手反抱住了她。
誰知道懷中的人兒卻不是一般的倔強，朝著季涼川的肩膀便咬了下去。
“嘶……”季涼川疼得皺了皺眉，可抱著她的手還是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