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如此做派,劉大娘剛剛擠出來的笑容就是一垮,驕傲了半輩子的她怒氣頓時生起。可是一想到自己還有求於眼前這個八婆的女人,她又無奈的壓下了火氣。
輕輕的一頓,劉大娘幾乎帶上了哭腔的辯解道,“小花,小花她是個命苦的,小時候原本是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啊。可惜被人算計,被野男人糟蹋了,村子裏所有的人孩子都躲著她,前陣子自己想不開,竟然大冬天的砸開冰窟窿差點跳了河,好不容易被攔下來,又是一聲不吭的成了這副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個失心瘋,唉……”
劉大娘撩起衣襟來揩了揩眼角,歎息了一聲,“唉,請她嬸子憐惜她,將來,……”
“這孩子還小呢,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婆子忙不迭的擺了擺手,打斷了劉大娘的哀求,把話題重新又扯了回來,“隻不過,這眼下啊,眼瞅著大田的媳婦就要娶進門了,你家的老幺要還是這麼一個樣子,再嚇跑了新媳婦,這可不好辦呐。”
婆子可是知道趙落兒和劉小花之間的恩怨的,他日若是她的好處毀在了這倆人的關係上。她不知道得找誰哭去嘞,畢竟自己靠這個吃飯的。
“這,……”劉大娘沒想到婆子突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她稍微一愣,疼惜的目光下意識的就向著外屋撇去。
這種山村人家的灶膛一般就安置在外屋,尤其是冬天的時候,火炕上還靠著灶膛裏的火取暖呢。
劉家也不例外,灶膛就在外屋,與裏屋就隔著一道門簾,即使外麵的不是刻意的偷聽,裏麵人說的話也能真真切切的傳到外屋來,傳進茫然的劉小花的耳朵中。
耳中聽著婆子嫌棄的褒貶,眼中是灶膛裏躍動的橘紅色的火苗,劉小花的思緒卻一下子飄回了幾個月之前。
那一天,原本是幹什麼劉小花記不清了,明明都下好了藥物也和那個王癩子說好,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最終與那個長相難看的男人滾床單的最後會是自己。
全村的人的目光,劉小花都記得一清二楚,就連她自己後來洗漱的時候,對著水倒影裏的那張蒼白的臉臉都能嚇的喊出聲來。
不幸中的萬幸的是,自己的命還在。
劉小花原本以為,村兒裏什麼的風言風語的也就算了,她從小沒有受過真正的愛護,也就無所謂自己母親對自己的臉色了。
不過,劉小花還是高興的太早了點,後來她才發現,哥哥劉大田和母親竟然打的是借著自己的婚事與趙落兒示好,還不是順其自然的,是被自己母親一手促成的。
為了自己這事,已經到了婚配年紀的哥哥劉大田卻遲遲沒有娶上媳婦,還經常被外人奚落有個破鞋妹妹,娘整天悄悄的歎息,哥哥也是沉默不語,整個家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