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對麵站著兩個查酒駕的警察:駕駛證出示一下。
強光讓陳美元刺得睜不開眼,丁兵趕忙把自己的駕照拿了過去,警察翻開證看看,明顯聞到車內一股酒氣。“誰喝酒了?”
“我,是我,我剛才喝酒了,他沒有。”陳美元趕緊爭辯。
警察看了看丁兵駕照隨即還給他。但是北京警察都喜歡在臨走時擺個酷,他把手裏的電筒又回照了車內一下,他看見陳美元本能地縮了一下身子,他意味深長的眼神似乎暗示車內有些曖昧的氣氛。一個臉色微醺的醉酒女人,一個笑意盈盈的挺拔男人。
“可以走了。”警察離開。
丁兵發動了車子,他扭頭朝陳美元笑了笑:“這個警察有病。”
陳美元接腔:是,有病。
車子行駛在空氣薄涼的馬路上,路邊的燈箱畫閃爍著撲朔迷離的抽象美,為了讓車內的酒味散去,丁兵打開了車窗頂棚。
“你離婚了?”
“嗯。”
“今天的那個胖男人是你的前夫?”
“嗯。”
“你們倆不配,遲早的事。”
“呦,你還會看相?”
“那倒沒有,我瞎說的,你是做什麼的?
“猜猜看。”
“猜不出來,像是個有文化的人。快到了吧?”
“前麵就是。”
陳美元那輛藍色的愛麗舍像一條鰻魚一樣滑進了遙遠都市,停車的瞬間,車燈前那兩隻大眼睛還眨了又眨。今晚的月亮不太明亮,薄薄地裹了一層紗,紗蔓下依稀可以看見它曾經的澄淨與美麗。
“謝謝,30元。”
可是當丁兵接過陳美元遞過來的錢後,發現太多了,對方付了300元。
“今天謝謝你,有機會還給我家送外賣。”陳美元笑了一下,說完進了樓道,丁兵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詫異,他喃喃了幾句,隨即把錢裝進兜裏轉身離開。
陳美元開門進了家,打開燈的那一刹那,她感覺真好,桌上放著一束尚未開放的百合,幽幽的清香彌漫在身體周圍,頓然有了溫暖的感覺。這個京城很是奇怪,縱然才9月的天,夜晚就有了明顯的寒意,到底是氣溫太低還是心溫太低,陳美元說不清楚。
小奶酪已經熟睡了,胖胖的小手露在了外麵,陳美元輕輕地上前拉了拉踏花被。可是一看到這條踏花被她的思緒又亂了,這條被子以前是崔奇山經常蓋的,離婚的時候因為小奶酪已經蓋習慣了,所以死活不讓人拿走,陳美元沒辦法也隻得由了他。可是它讓陳美元想起了莎莎,那個情敵女人,她自己也生下了崔奇山的兒子,你說起什麼名字不好,竟然起了一個名字叫漢堡。陳美元知道這是莎莎故意在使壞,眾所周知,奶酪是要加在漢堡裏吃的,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兒子漢堡一定要淩駕於我兒子小奶酪之上,做她的美夢去吧,今生跟這個女人勢不兩立。
陳美元恨恨地出了兒童房,走進自己的臥室。她把頭發散下來,緩緩往臉上擦著乳液,頓刻鏡子裏出現了一個線條玲瓏的女人,白皙的皮膚,頎長的脖頸,緊致的□□和優雅的麵容,這樣一個女人本可以過著一種自在又令人羨慕的日子,可是現在一切都消失了。
陳美元給羅婷撥通了電話:“羅姑娘,你今天說的有道理,你幫我物色一個代理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