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二樓船艙,隻聽見不停的落子聲,外麵大眾的品頭論足,喧鬧絲毫不足以影響對弈者的心智,那每一次的擲棋有聲,都代表著一次激烈的交鋒,你來我往,戰得不可開交,隨著時間的流逝,棋局的推進,每個人都戰出了真火,一個個或麵紅耳赤,皺眉沉思,許久才遲遲放下手中的棋子,緊張兮兮的等待著下一步交鋒。
突然,“嘩啦”一聲,滿麵紅光雙岐村的雙頭蛇孟刁賢頭冒三丈輕煙,一把掀翻了棋盤,黑白棋子四處飛散在地,“叮叮咚咚”作響,雙手捂頭,嘴裏不停的叨念著:“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輸,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擺的大龍明明完好無缺,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無聲無息的被屠掉了。”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雙岐村的雙頭蛇孟刁賢竟直徑走到艙璧前,推開船窗,如魚一般,一躍而出,一頭紮進水中,不見蹤影,真是來也匆匆,去也衝衝,遇見了高人,不得不陰溝裏翻船,止步於此。
那唇紅齒白,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連連搖頭,歎息不停:“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難得遇見這麼好一個對手,卻隻顧發展自己的大龍,忘了全盤局勢,棋差一著,繆以千裏。”也不再觀看其他人對弈,徑自上了三樓船艙,越是早些時候來到二樓船艙中的人,就越有足夠時間去思考和準備接下來的考題,所以美男子的取勝不是沒有道理的。
土老二整個人端坐在紅星村的小白鼠白勝對麵,一動不動足有二刻鍾了,那神情僵硬,麵部呆滯,雙眼無神,似乎陷入了某種環境之中不能自拔,手中的白棋定在了空中,舉棋不定,遲遲不能落下,似乎隻要一落下,結局就隻有一個,必敗無疑,這可不是自己能夠接受的。
這杜老大沒心沒肺的,一見有人過關,急得跳腳,伸出右手在土老二眼前晃了半天,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心中那個來氣啊,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才行,不就是下個棋麼,對準那些沒放棋的地方放下去不就行了唄,一把奪過土老二舉棋的手,狠狠按在了空白處。
“啊!”一聲高分貝,不似人間的慘叫從土老二口中發出,“你怎麼可以這樣亂來、胡來,我們已經輸了,你知不知道,輸了意味著什麼?”
“喂,我說你們還下不下了,別在那裏大呼小叫的,下了這麼多年的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自殺式的走法,還真有點兒意思,倒是想看看你們怎麼破解我這‘真龍’棋局。”紅星村的小白鼠白勝單手輕點,迅速將自殺的白子清理出去,空出了一大片地盤。
“嗯,怎麼還沒輸啊?杜老大,你來,你來,我這棋是走不下去了,就指望你了,沒想到杜老大你還真有一手,要不是你這步棋,我估計自己都要瘋掉了,你原來不是不會下棋的麼?”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我,不就是下棋麼,一邊呆著去吧,我可是你們的老大,在旁邊好生指點指點。看我是怎麼打敗他的,免得以後給我丟臉,隻要把白棋放在空白的位置就行了吧,這麼多空白處還真不知道放在哪裏好,你說放在哪裏?算了,還是我自來來吧,看我所向無敵!”杜老大隨手抓起一把白子對著空白的位置東放一顆,西放一顆,哪裏有位置就往哪裏放,還不停的催促對方快一點兒,別婆婆媽媽的拖延時間。
紅星村的小白鼠白勝完全被這種毫無規律的下法給蒙住了,毫無規律可循,偏偏又絞殺不住,隻得順著杜老大的棋子一顆顆圍了上去,不知不覺中已將棋盤布滿,最後一數目,結果僅僅隻比對方少了一枚棋子,惜敗於此,沒想到自己完全敗在一位絲毫不會下棋人的手裏,隻得搖搖頭,仰天長歎一聲,轉身走下二樓船艙,離開了聚寶船。
土老二在一旁早已淚流滿麵,不住的哭泣,抱著杜老大死死不鬆手,完全沒有想到,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居然能夠鹹魚翻身,置之死地而後生,內心從絕望到奢望,變成了現實,感觸無比深刻,比當山賊搶劫一場還要累,隨後慢慢平靜了心情,和杜老大一起踏上了三樓船艙的階梯。
李逸飛倒是一直在旁關注著這二位山賊的舉動,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驚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半天都回不過神來,有這麼離譜的事兒嗎?直到被司馬夢拎著衣領到了棋盤旁才回過神來,卻接到一個非常嚴重的活兒,這後麵的棋,司馬夢不下了,要自己接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