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生聽了半天,一直在微微的笑著頷首,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心裏十分滿意羅天明的機警,聽了方德明的話,他也是有一種很諷刺的感覺,覺得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臉皮厚!竟然能把這一句真話沒有的長篇大論給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振振有詞!
心裏盡管滿是鄙夷,但是高新生卻在臉上做出一副感同身受般的真誠,感慨的說:“是啊!咱們都是一樣的啊!人人都以為咱們坐在高高的樓上,對底下的情況兩眼一抹黑,是黑是白的都憑他們說了算!嘿嘿!咱們也沒有那麼好愚弄的!就像您方書記,能夠對底下的情況了解的那麼透徹,真是用了心思了啊!天明,你看看,方書記對你如此的看重,你可真的要爭口氣,趕緊把業務給熟悉了,下次工作上再出了紕漏,你可不要用業務不熟這四個字搪塞我們啊!要是那樣的話,別說方書記了,就連我也是不依的!”
羅天明趕緊雞啄米般的點著頭,高新生卻話鋒一轉說道:“方書記,咱們這一次給財政局配的這個書記王培忠您對他了解嗎?”
方德明一聽高新生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心裏立刻起了警覺,他素來喜歡研究同僚的為官之道,以達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目的,到了關鍵時刻可以幫助自己攻其弱點,立於不敗之地!所以,他知道高新生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談論一個下屬幹部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這會兒有此一問,一定是有下文的,說不定就是想要為羅天明翻案!
如果自己推說對王培忠並不熟悉,那高新生就極有可能就坡下驢的說這個人有什麼什麼不適合幹這項工作的理由,那到時候就不好再改口了啊!但如果說自己對這個人十分了解,那麼如果姓高的手裏有什麼王培忠反麵的證據,可就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啊!嗯,還是這樣,先推到表姐身上,如果有了變故,自己也好見機行事……
於是方德明就做出一副開誠布公的樣子很坦白的說:“嗨!今天在座的沒有外人,私下場合都是朋友,我也就明說了,這個王培忠就是劉主任丈夫的兄弟,他這個人我倒不是十分了解,不過據劉主任講,還是很有魄力的啊!怎麼了,高市長?有什麼不妥嗎?”
高新生很嚴肅的說:“是的,我也是剛接到的舉報,說是他在離開j縣的時候,大肆進行人事安排,居然一口氣給財政全撥單位簽進去了四十多個人,收了不少的錢啊!小彭,是不是市長熱線先收到的舉報?然後才收到信件的?”高新生說著就問彭曉。
彭曉趕緊補充道:“是的,這個告狀的人也很有意思,他不太清楚咱們的機構內情,以為一個市就市長最大,所以就一直往高市長這裏打電話,投檢舉信,他說他是一個農民,經中間人介紹,托王縣長給他剛大學畢業的女兒安排工作的,送了兩萬塊錢,可是到現在也沒有辦成!想要回血汗錢又沒有下文,這才找到了一個在縣人勞局工作的親戚,想讓幫忙給要回錢來。誰知道那個親戚就說這一段時間裏王縣長簽了這麼多的人,怎麼就偏偏沒有這個姑娘呢?還拿出了這些新進人員的調動函,這個人數了數就有四十多個人呢!當時就火了,出了勞動局就給我們打電話了!他能夠說得出來好多個人名的,看來不是假的!”
一片啞然!
聽了這話之後,最先坐不住的自然要算是一家人骨肉連心的劉英利了!雖然她隻是個嫂嫂,並不是一奶同胞的親姐弟,但是畢竟那是老公唯一的弟弟,而且還是與自己的榮辱休戚相關的人,現在聽到了這種可以說得上是晴天霹靂的消息,怎不讓她驚慌失措的呢?
劉英利關心則亂,甚至等不得方德明先說話,就急急忙忙的搶先說道:“高市長,這個王培忠我還是十分了解的,他對待工作一貫是很嚴肅認真的,要說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您想一想,他在j縣做縣長已經兩屆了,要說是安排人那什麼時候不能安排啊?非得要等到該走了的時候這麼胡鬧?一定是有人對他不滿,想要靠這種誣告的手段來整倒他的,您可一定不能上了這些人的當啊!”
方德明聽完高新生的話,心裏一沉,他知道這下壞了,他的這一員大將怕是又要保不住了!
因為高新生絕不會拿一兩封檢舉信或者接一兩個告狀電話就如此高調的說出來的!他能在今晚篤定的帶著羅天明前來赴約,說不定早就拿到了真憑實據!怪不得呢,一直他都表現得胸有成竹的樣子,卻原來手裏竟然暗藏著這一招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