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就趕緊拍了拍第二個的肩膀說道:“哎哎,夥計,咱們隻扯閑話,不議論這些,嗬嗬,唐局長當然不屑於幹這個小小的局長了,你想想,她嫁給了羅局長,要什麼有什麼的了,幹嘛還要受累工作呢?還不呆在家裏做官太太啊!”
這個時候,主席台上就已經坐滿了領導了,會議一開始,這兩個人就閉嘴了,卻把滿腹的心事留給了一直豎著耳朵在聽的潘友文了……
他一聽到唐玉君竟然嫁給了以前的縣委書記、現在的市財政局長,心裏恰便似打翻了一整瓶的陳醋又合上一大碗朝天椒!又酸又辣的難受!
這個女人可真是好命啊!想當初兩個人是同班同學,而且唐玉君的學習成績比起他潘友文來講,還是錯了好大一截的!而現在呢?自己這個當年的班長、學生會主席、高材生、老師的寵兒卻落魄到成為了一名農村小學校長,而唐玉君呢?卻一路順風的當過了高高在上的一局之長,現在說話就又是市財政局長的夫人了!
生活啊!你到底在給我潘友文開什麼國際玩笑?就我的人品才幹,哪一點配不上做一個局長啊?為什麼就偏偏的把那麼好的機遇都留給了唐玉君?讓她一路青雲直上,甚至連我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局長都不願意去做而白白的放棄掉?
狹隘的思想以及扭曲的人格使潘友文一步步的鑽進了牛角尖裏去了!他到了此時,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對唐玉君的念念不忘是因為那些難舍的愛情了,留在他心裏的對唐玉君所有的印象都變成了一種深深的嫉妒跟怨恨了!
他在嫉妒唐玉君,因為這些嫉妒,他又進一步的想到:假使自己當初不是一時不慎放走了唐玉君,那麼到了現在,她不依舊是一個小學教師,自己的一個連孩子都不會生的普通女人嗎?那麼今天她唐玉君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嫁得這樣好的丈夫,豈不是應該十分的感謝自己當初對她的放手嗎?
可是看看這個女人吧!自從她還是教育局長的時候曾經幫過自己一個小忙之後,就對自己這個恩人的境遇不管不問,隻顧自己一個人享受她的幸福生活了,這不是一種忘恩負義又是什麼?
你現在已經是一個高官的太太了,要是你念及咱們往昔的舊情跟我對你的成全之恩,就應該主動地幫助我,讓我趕快脫離目前的困境,回到城裏來,把那些小人們的官職都給罷掉,把自己這個才幹跟道德都配的上這個職位的人給提拔起來做領導,這樣也算你唐玉君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啊!做這些事情對她這個的一個官太太來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嘛,可是就是這個舉手之勞,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都不願意幫忙啊!
要說一個人如果走火入魔了,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崩潰,就是這個原來本性並不壞,其實現在也隻是過於偏激了一點的知識分子潘友文,因為生活對他的屢次打擊,竟然變成了一個這麼樣的一個讓人無語的人了!
他完全不去考慮自己當初是如何軟骨頭的遵從母親的命令,趕走了因為自己的不孕症而心酸自卑的唐玉君,讓她在跟他度過了她最美的青春歲月之後,黯然神傷的兩手空空的離去,從此一個人在波譎雲詭的仕途與情路上曆盡艱辛,一路磕磕絆絆,甚至數次的遍體鱗傷……
是啊,他又怎麼會去考慮這些呢?他看到的隻是唐玉君的繁花滿眼,卻哪裏看得到這一樹繁花曾經在大風肆虐中盡數的凋零?又怎麼看得到這一株翠竹在寒冷的大雪中艱難的飄搖?
整場會議,潘友文沒有聽進去一個字,他一直在盤算著如何去找唐玉君,讓這個女人弄明白她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自己高風亮節成全所致,讓她趕快的知恩圖報,他也不想多要她什麼,隻要她把他從鄉下的泥塗中給簡拔出來,就算是對得起自己的成全之德了!
會議結束之後,潘友文就一個人冒冒失失的來到了唐玉君的娘家,因為以往這裏也曾經是他的嶽父母家,所以他自然是輕車熟路就摸了來。
潘友文到了唐家的時候,唐玉君並不在娘家,而他自然也是不知道唐玉君在合歡街上的那個小院子的,所以他就直接的進了唐家的街門。恰好唐玉強在家,看到他進來,一開始竟然沒有認出他來!
想當初潘友文還是自己妹夫的時候,在唐玉強的印象當中,他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略有些文人酸氣的白麵書生的!可是現在這個半挽著褲腿的、胡子邋遢的、探頭探腦的中年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