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正義第一眼就覺得這人眼熟,可急切間又想不起具體在哪兒見過,一愣之間陷入思索。
趙振民看這人,卻根本不認識。但他覺得既然在這個時候點破他們身份找上門來,即便不是犯罪份子,想來也絕非什麼好人。
下意識裏,他趕緊去觀察四周。沒見到其他可疑人員,緊張才略緩。
可隨後他就意識到,自己胳膊可還被抓著呢。於是他馬上一甩左臂。“幹嗎?鬆開!”
本以為一下就能甩開,可趙振民沒想到的是,人的身上有些地方其實挺脆弱。比如關節,比如穴道,而經絡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大概也是碰巧了,他被壞子正捏住了臂肘關節內側的麻筋兒。隻稍一用勁,就讓他整個左臂又酸又麻,氣力消散。
趙振民這下可惱了。這壞子年紀不大,又是一身吊兒啷當的勁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大魚,頂多是隻臭蟲。他趙振民可是堂堂的人民警察,哪能被這麼個臭蟲給製住?
於是,黑了臉的趙振民,打算無論如何也得先把壞子銬上審審。他不僅更使勁地甩動左臂,同時右手也去掏手銬。
壞子察覺,連聲央告。“您先別動,有事商量。”
趙振民以為壞子怕了,摸銬子的手也就暫時停了,但態度卻更充滿敵意。“你誰呀,夠狂的,知罪嗎?”
壞子剛要作答,而這時,思索中的邢正義突然眼睛一亮,壓著聲音衝趙振民喊。“是上房跑了的那子,拷他!”
一聽這句,趙振民頓時明白了。他知道邢正義中午抓捕時,曾眼睜睜看著一個子腳尖點地,擰身上房,跟飛賊似的就跑了,並對此深以為恥。還真沒想到,這子居然送貨上門了。
“好子!”
趙振民一激動,就繼續去摸銬子。不過他卻忘了,自己胳膊還攥在人家手裏呢。結果才剛一掙巴,還沒怎麼著呢,他的左臂又是一陣酸麻,接著就被壞子一抬手給別到了背後。
嘿,又是麻筋兒。
趙振民在疼痛中,不得不低頭俯下身子。
好在邢正義這時已經掏出了銬子。見此情景,邢正義一伸左手,同樣也牢牢扣住了壞子別著趙振民的那隻手腕子。而幾乎同時,邢正義的右手舉著亮晃晃手銬,對準壞子這隻手腕就砸了下去。動作沒一點猶豫,堪稱穩、準、狠。
躬著身子的趙振民高興了。邢正義的擒拿課成績在公校裏一直名列前茅,就連教擒拿的教練都誇邢正義手法到位,要是被邢正義拿住腕子,那基本就跑不了。更何況壞子要想躲,就必須先放開他。可要是放開了他,那就是兩把銬子一起上,壞子再能,還能反倒哪兒去?
世上有句話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事實與趙振民期待的偏偏相反,壞子不僅沒表露出應有慌張,反而極不正常保持了神色淡然。而麵對邢正義幾乎十拿九穩的一銬,壞子非但沒放手,更加沒躲避,倒是“嗖”的一伸手,攥住了邢正義拿著手銬的腕子。
真快,楞沒看清。
趙振民情不自禁張大了嘴,但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麵。接下來,隨著壞子輕描淡寫地一拗,邢正義的手竟然完全鬆開來。手銬也掉落在地上,被那壞子一腳踩住。
趙振民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了解邢正義的脾氣,那是個從不服軟的血性漢子。寧可手腕碎掉,也絕不願撒手。這一拗,力氣得多大?
再然後,趙振民更是把眼睛瞪成了正圓形。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無論怎麼使勁掙紮,邢正義被壞子抓住的右手腕子也掙脫不開。與之相反,無論邢正義再怎麼用力,也不能使壞子那別著他的右手鬆動一分一毫。
這子什麼來頭?也太不正常了,這不活見鬼了嗎。
趙振民現在才明白過來,壞子捏他的麻筋兒哪兒是走運呀?根本是手法老道,故意為之。
這下,他傻了眼。
再邢正義,現在最難受的恐怕就是他了。
邢正義一向自負在擒拿方麵下得功夫最多,在以往的對戰經驗中,也僅有公校的擒拿教練才能壓他一頭。他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強的對手,而且竟被碾壓的毫無還手之力。明明不是個兒吧,但不打也不是,認慫更不甘心。為此他簡直要爆炸了。
不過,邢正義確實不愧為公校的尖子生,應變極快。他一看僵持下去不是事,索性就放開了對手腕子,反而攥起左手揮拳而上,直奔壞子麵門。
而這時的趙振民,左手雖然被別著,但還可以轉身用右手去卡對手的脖子。他見邢正義換了拳頭,馬上就用這招來配合,不得不是邢正義的老同學,配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