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王抬頭看了看冷可情,眼底似乎有一瞬間的複雜意味飛快閃過,他短促的笑了笑,“娘娘說得是。”
“噢,對了!”冷可情想了想,“皇後娘娘有了身孕,現在後宮上下一片歡慶,莫不是殿下也得到了消息,是來賀喜的?”
冷可情自然明白漠王不會是賀什麼喜,她總是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漠王和皇後之間,那證據的最後歸屬,這其中的意味著實讓人覺得深思。
“皇後娘娘之喜,自然是天下之喜,不過,本王的消息還沒有那麼靈通,若不是情妃娘娘您告知,本王還不知道,如此說來,本王該回去準備賀禮了。”漠王神色平靜的說道。
冷可情點了點頭,“記得要準備一份大禮,這可是皇長子,還是皇後娘娘所生,金貴得很,太後都下令了,讓太醫院全力護航,直到胎兒出生。”
“是……多謝娘娘提醒。”漠王說道。
冷可情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遠,烏發在他的身後輕輕飛揚,像是一條條扯開的絲綢,在陽光裏他的背影挺拔如玉樹,果然是美男一枚。
冷可情冷冷笑了笑,美又怎麼樣?心腸不好盡做些下賤之事再美也是無物,她也轉身向著容卿的上書房而去。
她轉身不久,漠王便回過頭來,看著她提著裙子,步態輕盈,像是一隻在空中翻飛的花蝴蝶,輕輕挽著的長發在腦後飄搖,像是從他身邊掠過的水流。
他的眸光深深,眼底的神色不明,片刻,他轉過頭去,一向有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浮現幾分冷峻之色,他在心中暗暗想道:“一定要奪得皇位,哪怕什麼也不為,隻是為了……冷可情。”
冷可情剛剛踏上上書房的台階,便感覺到有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看著自己,她抬頭望去,果然看到丞相慕容晉剛從上書房中走了出來。
他站在那裏,臉色沉冷,像是一塊石頭雕塑。
冷可情一見這個老狐狸,比看到漠王還怒火三丈,這個老家夥,趁火打劫,要脅一個帶著孩子的母親,算什麼英雄好漢?更可恨的是,居然還拿這事不斷的威脅太後,簡直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慕容晉迎著冷可情的目光,心頭不由得跳了跳,他從未將冷可情放在眼中,他從未覺得,這麼一個小小的冷可情能夠翻起什麼風浪來,別說是一個癡傻之人,就連太後和皇後他都不曾真正的放在眼中。
隻是……眼前女子目光遙遙逼來,眼睛清亮,燦若星辰,冷如千年的冰潭,那雙眸中似乎能夠射出利刃之箭,讓他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兒曾經說過,冷可情的癡傻似乎大好了,而且這一次被打入冷宮就是和這個冷可情有關,雖然幾番周折,最後被送到了暴室,但是也被降了一級,比起這個冷可情來低了兩級。
想到當年之事,這個冷可情可是清楚看到的,雖然當時她不過是個孩子,但是誰知道她現在還記得多少?
如今親眼看到冷可情的眼神,他的心中,起了殺機。
他不知道的是,冷可情的心中也早已經動了殺他的念頭。
冷可情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而來,她腳下的裙擺如一朵朵盛開的花,她昂頭挺胸,雍容大氣,眉眼間的傲然之氣更是讓她不怒而自威。
她聲音清朗,“丞相大人,你是否這段時間太忙,以至於忘記了規矩?”
慕容晉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雖然不願,但此時是在上書房門前,隻能幹笑了一聲,施了禮道:“老臣見過情妃娘娘,不是老臣忘了規矩,而是老臣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娘娘您,一時之間愣了神,還請娘娘見諒。”
冷可情聽得清楚,這個老狐狸是說這個地方她不該來,她並不惱,隻是輕輕一笑,唇邊的笑意如冬日裏的冰淩花,“丞相說得是,不過這人生之路百轉千回,誰能夠知道一定會在哪裏在遇到誰?比如本宮也從未想過,暴室那種地方會與一個妃嬪扯上什麼關係,可如今,它就是扯上了,你說,這算不算這暴室有福分?”
慕容晉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壓下心頭的怒火,沉吟了片刻,“娘娘的話有意思,人生之路千回百轉,說不定會在哪裏就遇到了誰,隻是……這人生還長得很,人人會活得長久,不知道……下一次老臣與娘娘相見,會在何處?”
“噢,這個簡單!”冷可情淡淡接口道:“等到下回,便自見分曉了。”她嘴裏這樣說著,心裏卻道:“老狐狸,你最好別期待什麼下回,說不定下一回就是你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