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王被冷肅的話嗆了嗆,一口氣堵在嗓子裏上下不得,臉色有些發紅,他眯了眼睛,強忍著把一腔怒火壓下。

冷肅這種人,來不得硬的,若是把他給惹翻了,自己得不到好處不說,還有可能被他告上一狀。

漠王極慢的笑了笑,“大將軍說得是,大將軍似乎忘記了,本王是皇上的皇叔,這江山本就是我容家的,大將軍口口聲聲說效忠皇上,其實也不過是效忠我容家罷了。”

冷肅聽到他的話,手指慢慢撫著腰間的腰帶,輕輕解垂在腰間的一個小小的布袋,布袋做得很是精致,看得出來,裏麵的東西很讓冷肅珍視。

他的手指輕輕一挑,布袋落入他的掌中,再輕輕一挑,“砰”的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音,仿佛一朵花輕輕的綻放,袋子口散了開來,冷肅笑了笑,從裏麵拿出一塊黑色的符牌。

漠王的眸子猛然一縮,眼睛盯住那塊符牌,嘴唇抿成了一線,他身為王爺,自然認識那是什麼東西。

黑色的烏鐵材質,雕刻成一隻猛虎的形狀,它張著嘴,露出尖尖的牙齒,一雙眼睛炯炯放光,身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它的爪子鋒利,似乎下一秒就要踏上人的咽喉。

虎符,可以調動京城外的十萬兵馬。

冷肅把虎符托在掌心,聲音沉沉似鐵,“王爺,冷肅是個粗人,不懂得您說的那些道理,本將隻知道,這塊虎符是皇上所賜,是皇上對本將的信任,就衝著這信任,本將也要對皇上盡忠!”

漠王“唰”的一聲收了扇子,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門外有腳步聲,有人在門外說道:“將軍,門外有客求見,是新任的孫丞相。”

“噢?”冷肅一愣,今天還真是熱鬧,來得還都是貴客,他大聲說道:“快請!”

話音剛一落,院子裏就響起了爽朗的笑聲,有人道:“大將軍,本相不請自來,大將軍沒有覺得本相唐突吧?”

冷肅收了虎符,快步出了屋子,正巧孫遠榮已經到走了台階下,正滿臉是笑的抬頭望著他,冷肅也朗聲一笑道:“丞相說的哪裏話來,請都請不來呢,說什麼唐突。”

孫遠榮隨著冷肅走進了屋,一抬頭,正看到漠王,愣了一下說道:“原來王爺也在,見過王爺。”

“孫丞相心情不錯啊。”漠王對這位新任的孫丞相恨得咬牙切齒,這家夥是容卿的人,若不是慕容晉死了,哪裏輪得到他坐這丞相的位子?

孫遠榮笑了笑,對著冷肅拱了拱手說道:“自然,本相今日來,是向大將軍賀喜的。”

“賀喜?”冷肅和漠王都是一愣,兩個人方才還在這書房中劍拔弩張,提到冷可情的安危之事,現在哪來的什麼喜?

孫遠榮看著冷肅的神情,實際上他自從一見到冷肅就在觀察他的神情,直到此刻,他可以斷定,冷肅並不知道宮內發生的事……那便好辦了。

他繼續笑道:“怎麼?大將軍還不知道?說起來倒是本相多嘴了,本相的女兒入宮封了嬪位,剛剛進宮難免有些不太適應,本相也時常托人捎個口信兒什麼的,今日有消息說,情貴妃不但已經出了冷宮,而且還是太後和皇上親自接出來的,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貴妃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他說著,朗聲大笑了起來,好像是他自己的女兒受寵一般,“大將軍,本相這次來,一來是道喜,二來是想沾沾你的光兒,我那女兒年紀小不懂事,還請您在貴妃娘娘麵前多多美言,多多照應一下,本相萬分感激,萬分感激啊……”

冷肅一聽這個消息,果然算是大喜的事,他那顆緊張的心終於算是落了下來,剛才的話雖然說得激昂,但是冷可情是他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哪能就不擔心了?

他眉飛色舞的說道:“當真?孫丞相,你不是在逗本將的悶子吧?”

孫遠榮眉頭一擰,“哎……大將軍說得哪裏話來,這種事情,本相能開玩笑嗎?不信您進宮去問問,若是假的,本相任由大將軍處置,如何?”

“哈哈,”冷肅大手一揮,笑聲如銅鍾,一雙眼睛瞄了瞄漠王,見對方的臉色發白,目光陰鬱,心中不由得越發的暢快,“王爺,這下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情兒安然無恙,本將也用不著王爺相助了。”

漠王的眉梢一挑,看著冷肅,眉間微微帶煞,“大將軍好運氣。”

冷肅不以為然,輕輕哧笑一聲,“本將有的不隻是好運氣,有的是忠心,為民為臣哪怕為王,都要忠於天子,哪怕是一個容家,是皇叔,也是先是君臣,再是皇親,本將一直都懂得這個道理,相信王爺比本將更應該懂得這個道理,若是……能夠一心為臣,一心為王,好好護主,這好運氣遲早也會落到王爺的頭上,如果王爺不信,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到時候就不隻是壞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