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和尚聽不到法才的應聲,隻聽到“嘩啦”之聲一聲更比一聲緊,不由得都添了幾分怒氣。

冷可情唇邊帶笑,看著法才那隻晃動的手,離那隻許願袋越來越近,終於,他的手指捏住了那隻袋子。

法才心中一鬆,哪裏想到剛握在手中,突然腿上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腿上,他站立不穩,身子一晃便從樹上摔了下來!

他的身子從樹間墜落,一層一層壓斷了那些細小的枝杈,雖然緩衝了不少的衝力,但也摔得不輕,“砰”的一聲,他情急之中用手臂掂在了頭下,好在沒有摔到頭。

他一落地,其它的和尚都“呼啦”一聲轉了過來,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那一方天地,法才趴在地上,身上盡是塵土,僧袍被樹枝刮破了許多的口子,樣子十分狼狽,隻是他的手中卻緊緊握著一隻許願袋。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大家都心照不宣,此時若還說法才是為了什麼功德,那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今夜當班的值守和尚上前一步,俯身說道:“法才師兄?你沒事吧?”

法才悶聲了一聲,似乎抽了抽氣,低聲說:“別動我,腿有些疼。”

那和尚微微一皺眉,頓了頓說道:“法才師兄,你打算躺到什麼時候?”

法才沒有答話,躺在那裏如同死豬一般,四周的火把偶爾出“劈哩啪啦”的聲響,火星一濺。

火光明暗間,眾人看著趴在地上的法才,眼中都添了幾分鄙視之色。

正在此時,隻聽有人喊道:“師父來了!”

眾和尚左右一分,發現前麵的法癡提著一盞燈籠,後麵跟著寺廟的方丈大師,還有一個人走在最後麵,燭光影中,似是一直住在後院的貴客。

方丈到了眾人麵前,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法才,麵上依舊平靜如水,他聲音沉穩道:“法才,你這是在做什麼?”

法才聽到是方丈到了,他掙紮著動了動,身上酸痛,頭也有些暈,他先是坐了起來,晃了晃頭說道:“回師父的話,弟子方才是想著係一係這些許願袋,結果不小心摔了下來?”

“係許願袋?”方丈說著,目光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手中握著一個許願袋,雖然他摔到在地上,但是依舊握得很緊,經過掉落過程中也有些破損,趁著光線,看到裏麵並不像是單純一張許願紙,倒像是有別的東西。

法才注意到方丈的目光,手指縮了縮,握著許願袋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他幹笑了兩聲,“師父,您瞧,這個還沒有係好,弟子就摔下來了,真是……”

他說著,發現旁邊的人都沒有笑的意思,也隻能訕訕的住了口,動了動腿腳就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冷可情微微搖了搖頭,“這法才的演技太爛了,連個三流的演員都不如。”

“演員?”容卿思索了一下,“你可是說戲子?”

冷可情感歎容卿的領悟力,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皇上英明。這是我新起的名稱。”

“倒也不錯……”容卿看著不遠處的法才,“話說回來,你在那個袋子裏到底放了什麼?朕問過你好幾次了,你都不肯說。”

“不是不肯說……”冷可情眨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是天機不可泄露,到時候就不好玩了。”

容卿看著她的笑意,眼睛一閃一閃,似最亮的那顆星辰,瞬間照亮了他的心底,心中不由得一暖,他輕輕的一歎,或許,人生的圓滿也不過如此,隻是在小小的不經意的瞬間,和最在意的人,做一件最平凡的事。

兩個人在夜色中詩情畫意,下麵卻是鬧翻了天,看到那袋子中有其它東西的不隻是方丈,還有隨方丈一起來的貴客,他本來就是閑得睡不著,起身在院中散了散步,不成想聽到了前麵隱約有動靜,剛出來看就看到了方丈,索性一起跟了來。

他本來是想著就隻看看熱鬧而已,豈料目光一掃,看到那袋子中隱約有其它的東西,像是青黑之色,他心中疑惑,突然一動。

他的眼睛緊緊盯住那隻袋子,目光像是忽明忽暗的火星,法才站起身,像是腿上一痛,身子歪了歪,手也一抖,那破損的袋子裏便滾出一個東西來。

那東西圓潤如珠,有東珠一般大小,青黑烏亮,有淡淡有腥氣在空氣中飄蕩,那氣味兒如同一碗油,潑在他的眼中,讓那點火星砰然一聲點燃成了熊熊大火。

貴客自然是秋晉傑,他從方丈身邊掠過,像是一陣風,急急的到了法才的身邊,一把抓住了法才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