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伸手一扶冷肅,“免禮平身。”
冷肅對冷可情遞了一個眼色,冷可情邁步走進去,看到裏麵果然坐了一人,他正坐在書案後,看著冷肅整理的兵法記錄,他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笑意閃閃。
正是皇帝容卿。
容卿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冷可情走過去,看著冷肅做的那些注釋筆記,不禁心中讚歎,古人對於古文,果然比現代人理解得更為透徹。
“這兵法甚好……”容卿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大將軍說,這是他平生所見最好的兵法。”
冷可情心中道,那是自然,別說是在古代,就算是一直延續到二十一世紀,都沒有任何一部兵法能夠超越。
“父親,我記得你這裏有一張地圖……”冷可情雖然喜歡聽表揚,但是這個兵法的話題再繼續下去總歸不是太好,原來的冷可情怎麼會懂這些東西?比冷肅還要精通,再繼續就無法自圓其說了。
“在這裏。”冷肅從一旁的書架上找出一張牛皮地圖,那是一張國土地圖,周圍的鄰國和番邦都用彩色描繪了出來,看得出來,無論是冷肅還是容卿,都對周圍這些鄰居都有防備之心。
冷可情把地圖攤開,對容卿道:“上次提到的那座礦山,在哪裏?”
“在這兒。”容卿伸出手指,在某一處點了點,那裏用紅色的顏色圈住。
冷可情仔細的看了看那一處礦山所在的位置,整個攻疆就像是一個……人的胃囊,有一條必須之路像是一食管,細細窄窄的一條,而那一座礦山就在食管與胃囊相接之處。
她的目光一閃,本來想著這座礦山在攻疆的內部,若是想要取這一處礦山就在拿下整個攻疆,如今看來,倒比預想的簡單許多。
容卿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心中忽然軟了軟,他似乎看到冷可情像是一隻即將掙脫束縛的飛鳳,正於萬丈晴空之下,準備展開她的羽翼。
溫軟之後便是微微的酸澀,他不怕她與自己平等站立,他不怕她分權奪勢,而是……擔心她展開翅膀,向著九天,頭也不回的離開。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無法安然的為了自己的私心,看著她一生困於牢籠之中,鬱鬱而傷。
冷肅看著兩個的神情,悄然退了出去,他站在台階下的樹影裏,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雖然他的心中也有疑問,也不知道為什麼冷可情會突然大好,而且大好之後和之前明顯不同,所知道的東西也和以前不一樣,但是,那又怎麼樣?她是自己的女兒就好。
以前的冷可情像一隻白紙的時候,他都把她捧在手心裏,是他最寶貝的女兒,如今長成這樣,越來越有自己的風範,甚至青出於藍勝於藍,他有什麼不滿意的?從來不信鬼神的他隻想著燒上幾柱香感謝上蒼。
冷肅正在樹下胡思亂想,忽然聽到環佩叮當,他轉過頭去,看到淩姨娘正緩步而來,臉上帶著笑意,身後的丫環手中端著一個托盤。
淩姨娘看他望過去,快走了幾步,飄飄萬福道:“將軍怎麼在此站立?妾身為您準備了一盅湯羹,最是袪暑氣,您嚐嚐。”
冷肅點了點頭,自從上次冷可情和淩姨娘在府門外發生衝突之後,他就沒有見過淩姨娘幾次,之前覺得她溫柔乖巧,那日一見她對冷可情的無禮,便覺得跟隨了自己許多年的女子有些陌生。
淩姨娘親手把湯盅裏的湯倒出一碗來,一邊遞過去,一邊若無其事的問道:“將軍怎麼在此?妾身還以為您在書房。”
“嗯,貴妃娘娘在書房裏。”冷肅接過湯碗道。
淩姨娘的目光微閃,淡綠色的湯汁映著她眼中的冷光一閃,冷可情在書房裏……冷肅為什麼要躲到這裏來?書房的門為什麼還要關著?
冷肅三口兩口喝完了湯,把碗遞還給她,“還有事嗎?”
“沒有了……”淩姨娘收回心緒,婉爾一笑道:“將軍,妾身這兩日正忙著壽辰宴之事,您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也沒有什麼特別要吩咐的,隻是一切要辦得仔細穩妥才好,莫丟了我將軍府的體麵,再者,貴妃娘娘在府中小住,到時也會出席,這一點要格外注意一下,安全問題……算了,你隻負責你們女人這一方麵吧,安全問題我自會再做安排……”冷肅沉吟了一下道:“另外,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就不要去煩貴妃娘娘,莫讓她太過操勞。”
“是,妾身記下了。”淩姨娘臉上的笑容如花,聲音溫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