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聽到容卿的話,忍不住心頭一顫,“你也看出了什麼,對不對?”
“不錯,”容卿點了點頭,“有很多地方覺得奇怪,但是一時又想不通。不過,你放心,很快便有會辦法的。”
冷可情幽幽一歎,“我並不在乎這將軍府的什麼地位榮華,不過是不想讓父親為人所蒙蔽,若然這個孩子真的是父親的,我也不會特別的……等到他老了,身邊有個人照應,也總歸是好的。”
冷可情聲音微微沉下去,像是在秋風中飄浮的落葉,輕輕翻轉,幾分淒美幾分蕭瑟。
她現在的狀態和昨天晚上帶著怒氣如同長出刺來的狀態大不一樣,像是無助而嬌弱的花,仿佛下一瞬間就會散在風裏。
容卿忍不住攬了她的肩膀,單薄而纖弱,這段日子她好像又瘦了些,隱約感覺到骨頭有些微微的硌手,那微痛的感覺順著掌心,綿延入了心底。
“走吧,我們去聽聽太醫怎麼說,看看那位烏香小姐究竟是怎麼了。”冷可情沒有察覺容卿的心理變化,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書房走去。
胡太醫正在書房裏和冷肅胡亂聊著天,眼看話題就要說完,陷入尷尬的氛圍,冷可情和容卿走了進來。
胡太醫一見二人進了屋,急忙站了起來,飛快的看了容卿一眼,發現兩個人神色如常,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娘娘,那女子並不是什麼急症。”
這一點冷可情並不意外,她在椅子上坐下,“那麼,究竟是什麼呢?毒?”
胡太醫的眼光中閃過一絲詫異,點了點頭說道:“娘娘英明,的確如此。”
冷可情看了冷肅一眼,目光微沉,轉頭又對太醫說道:“既然是毒,想要解的話就必然要知道中的是什麼毒,否則的話,很難下手,對吧?”
胡太醫微微鬆了一口氣,他還一直擔心冷可情會下令無論如何要讓他解毒,如今聽來,倒是自己多慮了。
他拱手說道:“娘娘所言及是。”
“如此,解毒之事便不勞太醫費神,隻是本宮還有一事相求。”冷可情麵色平靜道。
“但憑娘娘吩咐。”胡太醫一聽不用他解毒,心中大定。
“隻求太醫開一付方子,對人體沒有什麼害處,平時一些溫補的藥便好,隻一個要求,”她頓了頓,唇邊浮現一絲笑意,“熬出來的藥顏色要深,味道要極苦,難以下咽為最好。”
“……”胡太醫雖然不知道究竟為什麼,但是也能隱約猜出一個大概,他垂首道:“是。”
冷可情目送胡太醫帶了“容隨從”離開,轉頭對冷肅道:“父親,你怎麼看?”
冷肅的臉色沉冷,眼睛裏亮光也呈現出冰冷之意,“為父看烏香的神情,似乎知道自己中的是毒,而非是患了什麼重症。”
“不錯,”冷可情手指轉著茶杯道:“女兒也如此認為,這其中必有隱情。”
“她這樣做……難道是想著逼迫為父認下那個孩子?”冷肅的眉頭微皺,單純的烏香,十三年的漫長歲月已經讓她的那份單純留在了那個戰火紛飛的時刻,現在一路走來的,已經是一個藏了心機的女人。
冷可情微微搖了搖頭,“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冷肅抬眼看了看她,冷可情背對著窗子坐著,她的臉隱在光線的虛影裏,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紗,有些飄渺不清,不知為什麼,他心頭震了震,低聲道:“那……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若是因為這個孩子,”冷可情一邊思索一邊慢慢的說道:“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也不必等到十三年後再來,畢竟,我的母親是早就沒了的,這府裏沒有正經的女主子,她也不用等。所以,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此時才來呢?”
其實冷可情想不通的也是這一點,她總覺得這個烏香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早不來晚不來,冷肅大壽之前到了,關鍵……還是容漠有了反心,四處聯係眾人的時候。
這真的是巧合嗎?
可是,一個烏香,一個鄉野女子,她能幹什麼?又能夠掀起什麼風浪來呢?
與其說烏香讓冷可情擔憂,還不如說是誰讓烏香出現更為妥當,她身上的毒從何而來?她一個鄉下女人,斷然不會有如此名貴的毒藥,換句話說,她一定是受人指使。
毒藥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像烏香體內這種,若非是胡太醫醫術高明,恐怕也很難號出真正的病因來,她所表現出來的太像病症而不是中毒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