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點著燈,牛油蠟呼呼的跳著火苗,光芒照亮了整個書房,兵器架子上的長槍寶刀光芒流轉,透出幾分肅殺。
而另一麵的書案處,卻是另一番的氣氛,冷肅坐在書案之後,麵前鋪著寫了一半兒的紙,筆放在一邊,顯然是剛才還在寫著什麼。
而他的身側,站著一位身穿淺綠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烏長齊腰,在腦後鬆鬆一挽,用一支赤金琉璃釵子別住,細長的流蘇垂落在她的腮邊,隻是這麼一件裝飾點綴,非但不顯得小氣,反倒透出幾分優雅來。
她的嘴角微微翹著,露出淺淺的笑意,肌膚雪白,在燭火裏晶瑩似透明,她的嘴角處還有一枚紅色的胭脂痣,微微一笑,更添了幾分嫵媚。
她的眼睛正看著冷肅,眉角飛揚,眼睛是被攪動了的一池春水,盈盈波光中映出冷肅英氣逼人的臉。
一雙素手執著墨錠,黑色的墨和雪白的手,相映成趣,樸素中卻透出最為華麗逼人的美來。
冷小廝翹了翹嘴唇,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她快步到了桌案前,那女子連頭都沒有轉過一來一下,依舊笑意吟吟的看著冷肅。
“將軍,您的字是越來越好了,比起當初來,好了很多呢。”女子淺笑,聲音溫軟,讓人恍惚想起桃花紛落間,那一場花雨。
冷肅爽朗的笑了笑,“你還記得那時候?哈哈,我……”他正說著,眼睛瞄見剛走進來的冷小廝,隻是掃了一眼,隨即覺得有些不對,再掃了一眼,後麵的話終於咽了回去。
冷小廝有些遺憾的看著他,“我……”後麵是什麼呢?真是可惜,都沒有說完。
方才竹兒進屋,聽到的稟告是,有人有要見稟告,冷肅覺得竹兒一直是跟著冷可情的,來的人自然也是冷可情身邊的人,所以便立即叫了進來。
冷可情看了看,方才和她一起來的侍衛首領還站在一邊,看樣子那些話應該還沒有說,那人瞧見他來了,便上前一步道“大將軍,方才在後院,屬下等已經伏殺了那幾個奸細。”
“噢?”冷肅臉上的笑意退去,立刻浮現一層冷意,眸光銳利如劍,“一共有幾個?”
“回大將軍的話,一共是七人,伏殺五人,活捉兩人。”侍衛清楚的說道。
冷肅還未開口,隻聽“啊”一聲嬌呼,冷小廝和那侍衛抬眼望去,隻見原本握著墨錠的嬌梢女子忽然轉過頭來,素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得老大,裏麵盡是驚恐之色,忽然間便又起了水意,如碎鑽般的光芒一閃。
她這一轉過臉來,冷小廝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本來方才覺得還算不錯的一個人美人,轉過臉來突然就覺得姿色平平了,妝容化得是精致,但是再精致也彌補不了長相的缺陷,妝容下的眼睛、鼻子、嘴唇似乎……都平常的很。
冷小廝覺得,維多利亞也要比她美上幾分,隻是這女子舉止動作間都非常的優雅到位,像是精心算計好了一般,手該放哪裏,眼睛該睜多麼大,整個人就像是一道精準無比的算數題。
然後,經過算計之後,本來姿色平平的臉和身段忽然間就提升了幾個檔次水準,再加上華麗的衣服和配飾,倒裝扮得像是個美人了。
冷小廝真心覺得,這女子幸好是在這個時代,若是在現代社會的話,恐怕不吃不喝也要存夠了錢去某國整容,不整到驚天地泣鬼神爹娘認不出絕不會罷休。
即便是這個時代,冷小廝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是一個……施展“權衡術”的高手,太會用各種手段來彌補自己的短處,恰到好處的顯示出自己的優勢,果然不能是那兩位姨娘所能夠相比,當然,那個烏香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侍衛被她這麼一聲嬌呼,呼得有些莫名其妙,後麵的話也無法再繼續,冷肅轉過頭去,“怎麼了?”
“怎麼可以……那麼殘忍?”喬姑娘嬌弱弱的說道,眼睛裏閃動著淚花,淚花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蓄著鑽石一樣的光,就是不掉落下來,抖啊抖,顫啊顫。
讓冷小廝的眼睛都跟著煩了。
“殘忍”二字一出,侍衛就更閉緊了嘴巴,不接話頭了,冷肅微微一愣,隻聽喬姑娘又說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那些活生生的人呢?怎可讓他們血濺當場!”
冷肅微皺了眉頭,眼角瞄了一下冷小廝,冷小廝已經被這幾句話雷得外焦裏嫩了,我的個娘啊……這是什麼……狗屁的理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