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在冷肅麵前轉了幾圈,笑著說道:“父親,你看,這是你之前為我準備的衣服,如今都小了,我讓維多利亞改了改,您瞧,還合適吧?”
冷肅笑眯眯的點了點頭,“不但合適了,改得更英氣了才是。”
“父親,快坐,和女兒來燭光晚餐吧。”冷可情拉了拉椅子,請了冷肅坐下。
冷肅聽著冷可情說的新鮮,“燭光晚餐?”
“對啊……”冷可情笑意淺淺,映在溫暖的燭光裏,自帶了三分暖意,看得冷肅心頭也跟著一熱。
冷可情心中流汗,其實吧……這個燭光晚餐對於用慣了電燈的現代人來說是有幾分浪漫色彩的,但對於每到了晚上就需要用燭火的古代人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殺傷力。
咳咳……好吧,自己也沒有弄過這樣的事兒,前世都是從刀尖兒彈雨過來的,對於此類的事也就隻能從那些言情小說和狗血的電視劇中來學一點兒了。
冷肅並不在乎這個形式,他在意的是冷可情的心意,冷可情親自為他滿了一杯酒,笑吟吟的說道:“父親,今日是您的壽辰,女兒準備了這些,還望您能夠歡喜。”
不是喜歡,是歡喜。
冷肅端起舉杯,酒液微蕩,波光閃動,他心中滿滿的都是溫暖而艱澀的情感,多少年麵對呆傻女兒時的無奈和心疼,得知女兒大好之後的欣喜和激動,看到女兒成長時的欣慰與驕傲。
都在這一刻,彙聚在心中,纏繞住他的心尖,一點一點,滴水成海。
“父親,您不高興嗎?”冷可情見他愣神,開口問道。
“不,不……”冷肅回過了神,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為父開心的得很。”
冷可情垂下眼睫,為他倒了第二杯酒,“父親,那部兵法,你看得如何了?”
冷肅聽冷可情提到兵法,立時精神頭更旺,他飲了第二杯酒,興致勃勃的講了起來,讓他又驚又喜的是,冷可情認真的聽著,總能夠在關鍵的時候和他說上幾句,雖然是為數不多的幾句,但卻總是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冷可情麵帶著微笑,做著一個女兒該為父親所做的事,她自己也有些恍惚,恍惚自己不是從現代社會而來,恍惚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此時她的心中也有淡淡的愧疚,今日攪了他的壽宴,就連此時,她坐在他的麵前,盡著做女兒的的孝道不假,但是,也就在此時,她還做了一件冷肅並不知道的事。
後院中烏香坐在床上,她的手旁放著一個長條的包袱,是她自己的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銀子,明日一早,她便要離開冷府回老家去了。
夜色漸深,她卻一絲肯意都沒有,靠在床頭上看著跳躍的燭火,恍忽間似坐在家裏的床頭上,靠著破舊的床,孤獨的守著一夜又一夜。
如果可以,她倒真的願意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不曾生過貪心,不曾動過想要入主冷府後宅的念頭,一切都不曾過。
隻是,事實就是事實,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可買。
忽然,窗子微微一響,一條人影從窗子裏閃了進來,那人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一雙眼睛烏黑閃亮,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烏香一驚,身子頓時坐得筆直,後背繃得緊緊,她聲音微顫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黑衣人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沒有什麼表情,他伸出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那瓷子雪白,圓潤通透,躺在他的掌心。
烏香看著那雪白的瓶子,眼神一跳,空洞你的眼神立即有了幾分戒備之色,她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緊緊咬著嘴唇。
黑衣人上前一步,伸手一拋,把那瓶子拋到烏香身後的床上,白色的線條滑過烏香的身邊,像是帶著陰冷的風。
她驚得差一點叫出聲,轉頭看著那個瓷瓶,呼吸慢慢變得急促,她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不……不……她說過的,說過要放我走的。”
黑衣人聲音沉冷,沒一絲起伏,“你覺得,你幾乎要害死冷大將軍,還有活的希望嗎?”
“不……不!”烏香聲音尖厲的叫起來,“我不過是一時錯念,我……我已經將功補過了。應該放過我的。”
“將功補過?”黑衣人笑了笑,聲音裏卻沒有笑意,“是功還是過,不是由你說了算。”他說罷,有些不耐煩,不想再等下去,他一步一步走近烏香,淡而長的影子慢慢籠罩了她。
月黑風高殺人夜。
深深的皇宮大內裏一層層的宮殿也陸續熄滅了燈火,容卿在上書房中,布公公在他的龍書案側靜靜的站立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