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濃,那些人的身影很快融入到黑暗中,而巴圖力卻依舊沒有做出決定,錚嚴烈看著麵色沉肅的巴圖力,臉色一寸一寸的冷下去,眸子微微眯起,“大將軍,本世子在等你的回話。”
巴圖力用力的咬著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心中的震怒像是滾雷一聲一聲轟鳴著在他的胸腔裏來回的飄蕩,耳朵裏也有些嗡嗡的。
他抬起頭,對著錚嚴烈毫無笑意的笑了笑,“世子,您一定要這樣做嗎?”
錚嚴烈手指下的刀鋒光華厲烈,“自然,本世子說過的話,何時反悔過?”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本世子知道,這事做起來有些難度,不過,大將軍,您不用親自去,昨日帶著隊伍入城,想必很多人已經認識了您,您隻要在夜間領隊前去,然後,再悄悄撤回,在大路上等待,到時與他們會合即可。”
巴圖力咬著後槽牙,聲音沉沉道:“是,世子睿智,為屬下想得周全。”
錚嚴烈像是聽不出他語中的諷刺,極慢的笑了笑,笑容在光影中如綻放的妖花,“大將軍過獎了。”
巴圖力不再多言,恨恨的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錚嚴烈看著他的背影,冷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隱約還有一些沒有落下去的小紅點,摸起來有些微微的刺手。
無論是誰,這一次陷害自己至此境地,就等著自己手中這口刀吧!
城外的數小隊人簡裝而行,快速的向著那幾個村莊前進,這幾個村子都不大,人家也隻有二三十家左右,大都是因為家中有些薄田,為了不整日出城進城的麻煩,便索性沒有搬到城中去住,守著幾畝田地過日子,倒也安靜舒適。
因為距離京都很近,所以雖然戶數不多,但也比其它地方的村子要富庶許多,這些村子裏的裏正也都很稱職,天子腳下不敢懈怠,村子裏的事務都處理的井井有條,夜不閉戶。
容卿本來不想讓冷可情親自帶隊來的,但是看到她的神色和那雙放冷光的眼睛,又開不了口,此次行動他與司徒燁都不便出麵,所以隻好囑咐米開朗基羅要好生照顧冷可情,不能有一絲的閃失。
冷可情來到的村子是這幾個村子中最大的一個,她依舊是男裝的裝束,穿了一身普通的侍衛服飾,高束著發,戴著軍帽,分明就是一個相貌俊郎的年輕校衛。
她到了村口下了馬,這些突然出現的官兵早已經引起了村民的注意,有人去通知了裏正,裏正快步前來,看到這麼多官兵,也不禁愣了愣。
米開朗基羅上前道:“你可是這村中的裏正?”
“正是,不知諸位是?”裏正拱了拱手,臉上甚是疑惑。
“我等是奉了皇命而來,”冷可情從懷裏掏出一紙文書,她並沒有讓容卿誇張得寫聖旨,對於這點事兒,隻要寫了字,印了章便好。
裏正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也沒有太多的驚慌,畢竟是生活在京城附近的人,不像其它地方那般膽小,“不知有何吩咐?”
冷可情把手裏的文書遞到他的手中,低聲說道:“裏正,你應該聽說了吧,攻疆隊伍已經進城了。”
“是,在下聽說了,”裏正一邊說著,一邊展開紙張一看,上麵分明蓋著一個大印,他嚇了一跳,急忙跪下,恭敬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後又仔仔細細的看完每一個字。
上麵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說明了此時局勢有些緊張,外族隊伍入京,周邊百姓既要客氣體現我朝禮數,又要時刻留心謹慎不要被有人心鑽了空子。
裏正年餘五十,為人沉穩,心思轉得極快,他瞬間明白了這文書上的意思,而且又不是明旨,偏偏是這麼一紙薄書,這隻能說明陛下極為看重此事,但是卻又不想張揚。
他看完了之後,把文書雙手舉過頭頂還給冷可情,聲音微沉道:“謹遵皇上旨意,不知具體體該如何做,請官爺明示。”
冷可情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裏正的眼睛一睜,露出震驚之色,他沉默半晌,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是,草民即刻去辦。”
很快,包括冷可情所在的村子各個出入口,都被圍上了木欄,並派上了官兵把守,村裏的村民出入要憑裏正那裏開的證明,而其它的外村的陌生人,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律不準入內。
這些村子對外聲稱,是因為村裏有人感染了不知名的病,為了不外傳,以免有造成溫疫的可能,所以一律不準外村人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