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帶犯入宮(1 / 2)

宮門被打開,一絲熱浪鑽入打開的縫隙撲了進來,殿內的燭火也微微蕩了蕩。

布公公帶著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快步而來。

那人在遠處跪下,低聲說道:“啟稟皇上,沈亢將軍已經帶人把天牢的重犯押到了宮中,此時就在外麵候旨。”

“宣!”容卿沉聲說道。

“是。”那人站起身來,快步退了出去。

布公公走到容卿的近前來,低聲寬慰道:“皇上,您不用擔心,人已經到了,太後不會有事的。”

容卿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放鬆之色,依舊麵沉如水,“他當年企圖謀逆,如今肯不肯治母後還很難說,他在天牢中度過了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怎麼會不牢牢抓住?”

這番話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在場的人說,布公公卻不敢再答言,隻是垂首站立,眉梢都不動一下,像是入了定的老僧一般。

皇後此時的耳朵裏是嗡嗡的,不斷的回蕩著方才那個報信的侍衛所說的話,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遍一遍的回想、回放。

什麼叫……沈亢把重犯押到了宮中?

那個沈亢是什麼人?半路上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個人來?

她隻覺得眼前有些發黑,氣血上湧,早已經忘記了漠王曾經跟她提過的關於錚嚴烈被削去世子之位的事,更沒有記住這個沈亢。

現在怎麼辦?袁衝到了宮中,自己該如何把他拉到自己這一邊?她的手指緊緊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尖銳的疼痛讓她保持著最後的清醒。

她的目光慢慢的從模糊中回複過來,跳躍的燭火在牆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是一個個扭曲了的厲鬼。

她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不能亂……不能亂,隻要袁衝活著,隻要他走出了天牢,一切就還有機會。

“皇後。”容卿看了她一眼,“你先起來,坐到一邊吧。”

“是。”皇後的手指在袖子下緊緊的相握,慢慢起身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外麵響起腳步聲,還有薄甲因為走動時的響聲,有人大步而來,身姿挺拔,明銳英朗。

他很年輕,長相俊秀逼人,身上的薄甲在夜色中閃著淡淡的金光,火光折射,讓他燦然是天神,那雙眼睛黑沉沉的極亮,似明潤的珍珠,綻放出潤卻冷的光。

他並看其它人,甚至連皇後都未曾多看一眼,直直到到殿中,正要對容卿施禮,容卿一擺手,淡淡道:“你甲胄在身,不必多禮了。沈卿,一切可順利?”

“回皇上。”沈亢拱了拱手,“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這四個字似是尖銳的針一般,狠狠紮入皇後的耳膜,她極慢的吸了一口氣,眼睛注視著這個年輕的將領,那英俊的容顏此時在她的心中似點了一把火,讓她的眼睛裏都差點迸出火光來。

沈亢說完,容卿點了點頭,沈亢轉身側首,幾名侍衛在殿門口站下,一人從暗影中慢慢走了出來。

殿中忽然又靜了下來,香鼎內的香氣嫋嫋,極淡的一縷煙氣在空氣中飄來蕩去,在這夏季的熱風裏,輕輕灼著人的心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個人的身上。

他穿著罪囚服,長發披散,一張臉瘦而長,沒有血色紅光,隻有青白之色,在火光裏如從地獄走出來的鬼魂。

他的那雙眸子明亮而深沉,似是無底的深淵,幽幽映著這滿殿的燭火,卻看不出一絲的溫度。

他在沈亢的身側停住腳步,不施禮,不開口,隻是在沉默與容卿對視。

容卿看著他,臉色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隻是那麼瞧著眼前的人,仿佛時光的齒輪在歲月裏輾出斑駁的印記,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壓得支離破碎。

靜寂讓人難熬,似乎空氣在一點一點的被抽離,皇後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男人。

那時還年幼,記得袁衝是李府最受歡迎的客人,他常來常往,對李府那個小女孩也很是喜歡的樣子,他平時待人冷漠,很難對誰一展笑顏,似乎李府的小小姐是一個例外。

隻是,皇後怎麼樣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容卿登基後不久,自己的皇後之位還沒有坐得穩當,那個曾經對她很好的人便揮刀入宮,想要奪了她丈夫的天下。

這麼多年過去,這個人又重新站立在自己的麵前,隻是,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血逼皇庭時的驚恐和憤怒早已經過去,她現在的心情恰恰相反,隻想著借眼前這個男人的手,再謀一次十年前那樣的一場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