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未聽到沈亢的話,不由得抬頭看了看她,隻覺得那雙眼睛裏寒光閃閃,像是遼闊草原上的星空,深而遠。
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橫,“自然,奴才覺得,斷無可能,難道將軍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不成?”
證……證你個頭啊!人都死了,還能號出脈來嗎?你們這個落後的時候又沒有B超!
沈亢在心中發完牢騷,臉上的神色卻依舊笑意淺淺,他迎著眾人灼灼盯過來的目光,神情自若道:“自然。”
“什麼證據?”李正未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沈亢的手指間忽然有寒光一閃,在室內明亮的燭光裏,那寒意沉而冷,在她的掌心裏幽冷綻放。
她把烏鐵匕首放在手中拋了拋,笑意淺淺對眾人道:“可以剖腹檢查。”
眾人倒抽了一口氣,李正未的心更是一抖,“這……這……”
“這什麼?”沈亢微微挑唇,手中的烏光折射入眼底,眼底的神色也似一寸寸凍了起來,“隻要剖開她的肚子,看看裏麵是有東西便知。”
“這太殘忍了!”李正未想出合適的詞兒,尖叫了一聲說道。
“殘忍?”沈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步走到他的身前,微微俯首道:“有人想用她來陷害本將,讓她前來勾引,再以維護貞潔之名而悲憤的在眾人的麵前自殺,也好落實本將的罪名,本將何德何能讓人費盡心思如此巧妙安排?”
他說到這裏,微微停了停,聲音陡然一銳,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抵住了眾人的咽喉,“本將莫名其妙的擔上了這種輩名,還要如何為官,如何麵對信任本將的陛下?如何麵對文武同僚?還要如何麵對屬下將士?這對於本將來說,不是殘忍嗎?”
她的一番話說得動若雷霆,滾滾經過眾人的心頭,方才這位模樣俊俏的年輕將領一直是麵帶笑意的模樣,突然間如此大的反差給人極大的震撼。
眾人聽得震撼,容卿聽在耳中,卻是有別樣一番滋味湧上心頭。
自從冷可情大好之後,先是慕容蓮,再是皇後,哪一個沒有想過要置她於死地?她又是何其冤枉?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一點一點的被她吸引,情不自禁的對她說了許多不該說的事,她義無反顧的站到了自己的陣營,沒有條件的與自己並肩一起麵對那些陰謀詭計。
而如今,自己親手把她變成了沈亢,她還未入朝,便得罪了錚嚴烈以及他身後的那些盟友,或許……還有整個攻疆。
他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手指不由得微微縮了縮,如此時抽痛的心,到底,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沈亢不知道容卿瞬間的心思已經千回百轉,偈是刹那間越過了滄海桑田,她看著額頭冷汗滾滾的李正未,長眉挑起,目光冷銳,如同戰場上殺回來的女修羅。
她往前逼近了一步,“怎麼樣?李公公,你敢,還是不敢?”
李正未平時沒有少替皇後做缺德的事,手上也有幾條人命,沾染了不少的血腥,但是……剖開人的肚子取東西,他還從未做過,也沒有見過。
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仿佛鼻尖已經飄來了血腥氣,他僵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喊道:“皇後駕到!”
沈亢的目光一轉,向著門外望去,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打了狗,這主人總算是來了。
容卿的眉梢都沒有動一下,隻是臉色更沉了幾分。
皇後依舊穿著方才的那套衣服,在燈籠的光影裏快步而來。
她在宮中根本就沒有睡著,在閑上閉目養神了片刻,李正未還沒有消息,她的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急躁。
不過是害一個沈亢,怎麼如此難?算著時間早應該傳來消息了。
正在她快要坐不住的時候,外麵響起匆忙的腳步聲,一個小宮女跑了進來,來到殿中跪下,“娘娘,不好了。”
“李嬤嬤,掌嘴!”皇後的心中本來就壓著火,正無處發泄,這小宮女算是自己撞上了。
李嬤嬤走過去,抬手就給小宮女兩個耳光,絲毫沒有留情,力大掌沉,小宮女的臉頓時就腫了起來,嘴角也流出了血絲。
“什麼事?”皇後看了一眼,目光陰冷的說道:“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回娘娘,”小宮女忍住眼中的淚花,垂著頭低聲說道:“李公公……在太後的宮中似乎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