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錚嚴烈聽到這些,眼睛裏卻似快要噴出火來,他緊緊的握住拳,心中懊惱至極,怒火一下一下的烤著他的心尖。

他快速的看了秋尚忠一眼,秋尚忠站在隊列中垂首看著自己的腳尖,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他又看了看漠王,漠王一臉的雲淡風輕,抬手摟了摟耳邊的發,姿態風流卻並沒有看向他。

錚嚴烈微微閉了閉眼睛,感覺頭頂上都快要冒煙了。

容卿的目光看向那具死屍,冷笑了一聲說道:“錚嚴烈,此次你的手下被殺一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若是你依舊不服,那朕便下令把有關人等都由大理寺收押,然後再一一審問,你看如何?”

錚嚴烈的眸子猛然一縮,像是雪地裏深埋的針,他自然明白了容卿的意思,若是不服,那麼“有關人等”中也包括他吧?

身陷牢籠可不是他能夠忍受的,如今驗血失敗,沈亢沒有扳倒,反而地位更加穩固,再說什麼也是枉然。

他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草民失察,還請陛下不要見怪。”

容卿點了點頭,正想要說話,隻聽沈亢說道:“既然你已經承認失察,那也就是冤枉本將的屬下了,快點道歉吧。”

“道什麼歉?”錚嚴烈一張嘴都是火藥味。

“冤枉了人,還能不道歉?難不成任由得你冤枉,你想說誰就說誰?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啊?”

她最後一句一說,眾人皆是一驚,這位說話……還真是百無禁忌啊。

錚嚴烈也嚇了一跳,急忙看了看容卿,恨聲說道:“你不要胡說!我才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道歉啊。”沈亢步步緊逼,“不讓賠償精神損失就不錯了,還能不道歉?”

錚嚴烈冷笑道:“我隻不過是不願意再把事情鬧大而已,你不要得寸進尺!”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依舊認為是本將的屬下殺了你的人,而你不過是因為不願意再鬧下去,所以放棄追查?”

錚嚴烈眯了眯眼睛,“是又如何?”

“哈……”沈亢短促的一笑,“怪不得你的屬下一個一個都不願意為你效命,更不願意為你去死,原來你的手下死得不明不白,你連查都不查,隻是因為怕事情麻煩?嘖嘖。”

她說罷晃了晃頭,一臉可惜的樣子,目光在那幾個攻疆人的身上掃了掃,那幾個人都飛快的看了錚嚴烈一眼,隨即垂下了頭。

“你說什麼?”錚嚴烈覺得眼前這個沈亢簡直氣人之極,恨不能上去掐死他算完。

沈亢絲毫不在意他要殺死人的目光,微微笑道:“沒聽清?要不要我放慢語速再來一遍?”

“罷了。”容卿擺了擺手,“既然錚嚴烈你不願意再追查下去,現在也無證據證明事情與沈軍有關,既然如此就兩來各不相幹,來人。”

布公公上前一步,垂首聽旨,容卿道:“死者已逝,便賜黃金一百兩給他的家人吧,由錚嚴烈代為轉交,沈軍,你也受委屈了,賞黃金二百兩,封五品參將,好好為你家將軍效力。”

“是。”沈軍急忙跪倒謝了恩。

今日上朝就像是演出了兩場鬧劇,百官也充當了一次觀眾,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都是官場沉浮的老手,都心知肚明,而他們更看得明白的是,今天容卿的態度,顯然是向著沈亢這一邊的。

赫連燁被封了世子,沈軍不但洗了冤屈也封了官職,雖然對沈亢本人並沒有什麼封賞,但這些已經足以能夠說明了。

看來這個沈亢……以後還要與他搞好關係呀。

退了朝之後,眾人都各回各家,在玉石台階之下,與沈亢告別之時都熱情得不能再熱情,仿佛她就是他們的親兄弟似的。

沈亢麵帶微笑,一一回敬,沒有半分傲慢之意,隻是有時候說起話來……有些讓人招架不住,明明是笑眯眯的,但就是讓覺得心中沒底,有點發冷。

那些自家兒子親戚在白頭山的官員更是極力的套著近乎,七拐八拐都要想方設法與沈亢已經死去的父親沾上一點關係,沈亢隻是笑著點頭,一律說好,心中卻在暗罵,我的老爹正在那邊瞧著你們呢。

沈亢得意的春風很快吹到了後宮中,正在等消息的皇後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目光狠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李嬤嬤急忙扶住她道:“娘娘,您千萬要穩住啊,事已至此,小德子也死了,沒有人能夠查到您身上,您可千萬不能露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