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墨染掃開她額前的劉海,看一眼,倒吸一口冷氣,陳黛兒原本光潔的額頭,幾乎半邊都青腫起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手一抖,不自覺的撫摸上去。
陳黛兒原本不過是借題發揮,就此開一個玩笑而已,沒想到利墨染會露出如此憐惜的表情。
不過她轉瞬間一聲譏笑,假惺惺的關心,她可不需要。
用力推了一把,將利墨染給推開,“醜死了,不要看。”
“不醜,一點都不醜。”這句話,倒不僅僅是因為心疼才說出來的。因為,利墨染意外的發現,陳黛兒在留著齊劉海的時候,看上去姿色平平,可是這劉海一被掀起,這張臉的風韻就是大變樣,流露出幾分驚人的小嫵媚來,倒是,真的不醜,不止不醜,而且相當讓人動心。
“胡說八道。”陳黛兒嘟囔道,莫不是自己好心救了這個男人一麵,他對自己的態度改觀了,不是應該覺得她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女山賊才對的嗎?剛才那樣的事情,可不是每個女人都做的來的。
可是話音剛落,一個溫潤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疼嗎?”
疼嗎?
一時語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個暴躁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似是全身都僵硬了一般,兩片薄唇掙紮在疼與不疼之間。
自從七歲那年,被狠心的老爹送進一所獵人學校之後,這些年來,她所受的傷,比這嚴重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
關於疼,早就已經疼的麻木了。
連她的老爹都不在意她疼還是不疼,又還有誰會來在乎她呢?
更何況,她向來都不習慣將自己的軟弱暴露在別人的麵前,即便真的痛的痛不欲生,那也是自己的事情,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因為,往往同情之中,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強硬的,欲要扭過頭去,她想要告訴他,她不疼。
可是終究,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又怎麼會不疼,很疼很疼,隻是,不想說出來罷了。
“白癡女人,連疼還是不疼都不知道,是不是傻掉了。”利墨染抓狂一般的道。
陳黛兒怔怔的看他一眼,搖了搖頭,正要說不疼,利墨染溫潤的手指卻是再度撫摸上了那個血包,喃喃自語道,“傻女人,一定很疼吧,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這個時候,就不要再逞強了。”
如果說,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之後,利墨染還不知道陳黛兒不是一般的人的話,那麼他這二十多年也就算是白活了。
但是陳黛兒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裝瘋賣傻,從來沒有顯示出如此強硬的一麵,這一次,卻是為了救他,而暴露出了自己的秘密。
說起來,這些事情,根本就沒什麼好介意的了。
陳黛兒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尖尖的指甲已經陷入掌心,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堅強的,卻沒想到,被利墨染一句簡單的關心,就刺破了所有的心防。
努力的搖頭,她不疼,一點也不疼。
可是為何,眼角會有些濕潤,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呢?
大概,是好久好久,都沒有享受到如此貼心的關心了吧,所以一聽到這樣的話,心才會變得如此柔軟。
最終,在利墨染的注視之下,她生平第一次,皺眉嘶叫道,“疼!”
隨即,被一雙手擁入懷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