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墨染一下子就變得煩躁不安起來,關於天辰國際的發展,關於自己打拚的路程,就像是洶湧澎湃的海水一樣,一下子全部湧進腦海裏,揮之不去。
沈秀蘭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自顧自的說著,過去的幾年裏,天辰國際發展的一筆一筆舊賬,或輝煌,或失落,娓娓道來,清清楚楚。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利墨染狂態的抓了抓頭發,將頭發抓的無比淩亂,聲音尖銳的道。
沈秀蘭繼續說著,聲音不急不緩,“上個月,天辰國際蓄謀已久的大項目上馬,轟動國際,隨後被國際金融巨鱷撲殺,掃尾的工作,你可又知道是誰做的?”
“我不知道。”這一刻,利墨染的內心,反而安靜了,就算是不去刻意猜測,但是腦海裏所想的某些東西,已經無限逼近於事實,或者說本身就是事實。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老爺子暗中操作的。”沈秀蘭紅唇輕泯,一字一句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看得出來她是刻意在壓抑住自己的情感,或者說,對她來說,這本身就是一種極端不公平的體現。
如果說在前一刻,利墨染還想探究事情的真相的話,那麼這一刻,他已經後悔了。
很多事情,刻意去忽略,並不等於不知道。
他是個有自知之名的人,自是知道一個人的才華和金錢並不能掛上對等的關係,在天辰國際剛剛起步的時候,這一點對他的打擊尤為之大,直到那個徐姓商人的出現,公司才漸漸出現轉機。
當然,事後的無數個夜晚,他也有懷疑過,但是,一切都僅僅是止步於懷疑,他沒有去探究真相的勇氣。
可是,麵具總會有揭開的一天,而今天,就是這樣的一個日子。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利墨染的表情極為痛苦,沈秀蘭告訴他這些,就是在告訴他,其實他這些年,一直都是活在虛偽的自欺欺人的世界之中的嗎?就算他再怎麼叛逆,他與利氏,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沈秀蘭表情淡然,絲毫不見幸災樂禍,“你不用多想,我告訴你這些,隻是覺得是時候告訴你罷了。利家子弟,每個人在成年之後或者自我感覺有獨立承擔財政能力的時候,都會有一千萬的創業啟動資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那個徐姓商人,不過隻是給了你三百萬而已,所以說起來,你已經比別人強很多了,我絕對沒有看笑話的意思,因為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做的比較更好了。”
“這是安慰嗎?”利墨染苦笑道。
“不是安慰,是讚賞,我一直都很欣賞你,雖然你比較看不起我。”沈秀蘭悶聲道。
利方圓風流成性,除了正牌妻子之外,別的女人一律都被冠以情婦之名,不管她們怎麼努力,都沒辦法為自己正名,這也是一種悲哀吧。
“我沒有看不起你。”利墨染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狀態,無所謂誰貴誰賤,他以前沒有看不起她,以後,也是不可能看不起她。
“謝謝你。”沈秀蘭有些感動。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你讓我想明白了很多問題。”利墨染道。
沈秀蘭歎了口氣,“是啊,我是讓你想明白了很多問題,但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告訴你這麼多,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因為我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強大的對手,這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所以我很矛盾,但是我又感覺,我和你說這些話,沒有錯。”
因為這話,利墨染不由多看了沈秀蘭兩眼,他發現這個表麵膚淺,靠美貌上位的女人,忽然有點看不透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花瓶,雖然她一直都以花瓶的角色定位著自己。
而雖然沈秀蘭將利方圓之前所做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但是這並不等於他全盤接受 了,也並不等於他原諒了利方圓。
略一沉吟,他道,“如果你退出和利修竹的合作,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如果是以前,還有可能,但是現如今,已經晚了,我早已沒有退路。”這一刻,看到利墨染,沈秀蘭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樣,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她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前途或光明或黑暗,都難以控製了。
“為什麼?”利墨染迷惑不解的道。
“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沈秀蘭朝他招了招手。
利墨染此刻已經全然放下了防備,朝沈秀蘭走過去,沈秀蘭還是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遠,又朝他走了幾步,兩個人貼的很緊,說話的方式接近於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