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本溯源的話,不管利天雲承認還是不承認,他和陳黛兒之間都維持著一種沒有血緣的詭異的親情關係,之所以說是詭異,是因為陳黛兒和利墨染已經離婚,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當然,兩個人離婚不離家,在不少人看來,也是極為不可思議和不正常的。
不過,雖然陳黛兒和利天雲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但是本質上,兩個人不過才見過兩三麵,所說的話更是寥寥無幾,從這層意義上來說,兩個人又算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不過,就算是陌生人,利天雲通過別的渠道已經對陳黛兒有過多方麵的了解,他自然不會覺得這個化著濃妝穿著老土的女人是一個沒用的花瓶,當然,以陳黛兒此時的模樣,也算不得是一個花瓶,如果非要讓利天雲對陳黛兒的身份下一個定義的話,那麼就是刀。
是的,陳黛兒絕對是一把鋒銳的尖刀,因為她隨時都可以插進一個人的心髒,致人死命,毋庸置疑,她有這個能力,所以,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利天雲的後背就冒出了一陣森冷的寒意。
有些人,從外人的嘴裏聽到的再多,也隻是一個不可捕捉的影子,唯獨自己親身經曆過,接觸過了,才能感覺到其中的玄妙以及厲害。
無疑,陳黛兒給利天雲的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利天雲回頭看了看背後朝陽升起,同時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感覺情形是如此的詭異。
事實上,如若不是忽然之間聽到陳黛兒這樣子一句話的話,盡管利修竹對陳黛兒的評價很高,利天雲對陳黛兒的印象,還是停留在利墨染第一次帶著她回利家老宅的那一次,而之所以那一次會印象深刻,是因為陳黛兒從利老爺子的碗裏將菜夾走了,事後思及她那無辜甚至有點愚笨的眼神,任何人都會覺得那不過是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那件事情也讓利天雲或多或少的笑過一陣子,但是此時想起來,當初利老爺子居然沒有發火,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個奇跡或者說是一個暗示?
利老爺子的眼光向來毒辣,不然也不可能隻手打下利氏這一隻商業航母,盡管利天雲在很多方麵都對利老爺子的安排表現的不服氣,但是對利老爺子的眼光,他向來是信服以及尊敬的。
利天雲寒意陡生亂七八糟的想著以前的事情,忽然無比的羨慕利墨染的好運氣,不過他也知道,陳黛兒提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來,並不簡簡單單的是讓他說兩句話就可以了的,他還需要作出一點事情來證明自己的立場,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投名狀。
不過這一點利天雲在前來瀟湘館的時候並未想好,所以被陳黛兒這麼一問,有些發懵,他這模樣落在陳黛兒眼裏,陳黛兒淡淡的笑了笑,“四哥好像有點緊張,聽說瀟湘館的茶不錯,不如邊喝邊聊。”
利天雲苦笑的點了點頭,哪裏想到陳黛兒布置了一個局,卻又親手解開了這個局,愈發覺得她難以捉摸,高深莫測。
瀟湘館裏有不少獨立包廂,當然價格也是在大廳喝茶的一倍,不過用來談話卻是再好不過,利天雲帶著陳黛兒來到蘭字號包廂,將單子推給陳黛兒點茶,陳黛兒隨意點了一杯鐵觀音,利天雲則是點了一杯西湖龍井,兩個人麵對麵而坐,陳黛兒似笑非笑,利天雲則是有些局促。
陳黛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笑道,“四哥,剛才我問你的話,你都還沒回答我呢。”
不是用的疑問語句,而是用的陳述句,單從這一點,利天雲就發現陳黛兒很聰明,而那句隻說了一半的話,不管用什麼樣的理由或者是借口,他都必須說完,而且很明顯,陳黛兒並不好糊弄,如果他沒有拿出足夠的誠意的話,陳黛兒接下來所要爆發出來的能量,絕對是他難以承受的。
利天雲低頭沉思,視線被陳黛兒那根手指所吸引,古有聞香識美人之說,盡管利天雲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花叢浪子,但是生意場上避免不了逢場作戲,身邊的女人自然也不少,陳黛兒白皙纖瘦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骨肉勻稱,沒有一丁點多餘,就連她的指甲都健康的過分,散發著粉紅色的紅暈。
陳黛兒的打扮是那種讓人一眼即過的女人,因為從來沒有多少人會刻意去在乎她的外貌,但是不知道為何,理工科出身的利天雲,有著一套屬於自己的嚴謹的邏輯推理能力,他總是習慣從一些細小的問題上去發現宏觀的大局問題,就像是他看到了陳黛兒的這根手指,很容易就去打量陳黛兒的手掌手腕,然後,視線微微上移,停留在她的脖子上,白皙沒有一絲瑕疵的皮膚,就像是天然的上等脂玉。
除去她那張胭脂水粉堆砌過多的臉,單單看她的身材的話,一定會覺得她是一個尤物,當然此刻的利天雲也沒有心思去管一個女人是美還是醜,就他現在這種驚恐而猶疑不定的心態,就算是一個女人脫光了衣服站在他的麵前他恐怕都難以有半點反應。
之所以打量和注視陳黛兒,這完全是出於職業本能,而且利天雲也很快就發覺,陳黛兒似乎並不像是表麵上那麼暗淡無光,反而,竟是散發出一種逼人的美麗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錯覺,讓利天雲多多少少有些不確定,她不由多看了兩眼,而後,陳黛兒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來,“看夠了嗎?”
“啊……”利天雲小小的驚了一下,老臉通紅,他掩飾性的輕微咳嗽了一聲,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剛才看的實在是太入迷了,就連茶水早送過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