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又連著趕了五六日的時間,才堪堪行了一半路途。
連日來沉悶的行路讓女眷們頗有些吃不消,尤其還有琳兒這個女娃,除開始兩天還比較安分老實,後來就按耐不住歡騰,一路東瞧瞧西看看,她兩位姐姐實在沒精力管她,索性隨她去。
烈日烤灼數日,這天終於下起了陣雨。
一行人尋了處幹淨的地方避雨,琳兒興高采烈的伸手去接雨,銀鈴般的笑聲在雨聲裏格外動聽。
雨漸漸小了,連綿起來。
鳳清顏仰頭看著天空,踏進雨簾,任細雨沾濕她的發絲,浸潤她的衣衫。閉上眼,細雨打濕卷翹的睫毛,她深吸口氣,感受自然寧靜自由的空氣,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
沉穩有力而又細微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她緩緩睜開眼來。
一個人影從樹後轉出來,藏青色的長袍,墨黑長發束在腦後,遺漏的幾縷垂在額前,因雨水浸潤而貼在臉頰上,狹長的眼睛裏偶有一縷幽光閃過,高挺的鼻梁緩緩滾過一滴水珠。烏雲的遮蔽讓光芒落在他臉上變得晦暗不明。
充滿野性的男人,像是一頭雨夜獨行的狼。
“你來了。”
“嗯,我回來了。”
一個用了陳述句,一個回答的卻不是那麼回事兒,雖然奇怪,卻讓一旁幾人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細雨綿綿,男子與女子麵對而立,相視而笑。
男子自然是踐行承諾趕回來的北野冽。
“天氣很好,要不要一起溜溜馬?”鳳清顏吹聲哨,馬兒立即小跑到她身邊。幾日來她與這馬兒朝夕相處,倒是生出些感情了。
北野冽自然應允,口中呼嘯一聲,一匹健碩的黑馬嘶叫著從遠處奔跑過來。
兩人翻身上馬,鳳清顏馬鞭一揚率先奔了出去。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連綿的細雨在這時候變得犀利,打在臉上帶著陣陣冰涼。
“要不要來一場比賽?”並肩而馳間,鳳清顏高聲問道。
冷傲的男人揚起快意的笑,“前麵有處山坡,就以那裏為終點可好?”
握著馬鞭的手再次落下,鳳清顏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北野冽看著策馬快意奔跑的纖柔身影,眉眼唇角都變得柔和,狹長的雙眼醞釀著絲絲溫柔。
“駕!”他打馬跟上,不多時就越過了先行一步的鳳清顏。
綿綿細雨中,兩人策馬奔騰,噠噠的馬蹄聲漸漸接近那小小的山坡。
烏雲也像是湊熱鬧一般, 慢慢的彙集到一前一後緊追不放的兩人頭頂,不多時那綿綿細雨竟然越發的大了。
北野冽拍拍馬頭,那黑色駿馬此時才使出真正的實力,撒開蹄子跑的盡興。
淅淅瀝瀝的雨聲掩蓋了馬蹄聲,小山坡已經近在眼前。
“和高手對決果然不同,我許久沒有這般痛快了。”平素清冷的聲音此時在雨聲裏十分應景,聽來頗讓人覺得悅耳。
“隻要你想, 我隨時奉陪。”勒住馬頭轉身,北野冽笑看著慢悠悠過來的鳳清顏,一雙眼驀然深邃起來。
解下外袍罩在她頭頂,“淋了雨容易患風寒,還是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