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北野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反而是留在鳳清顏房裏直到她睡著。
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睡得安穩的女子,北野冽心中像是盈滿了某種東西般酸脹。輕輕的把人放平在柔軟的鋪上,蓋上棉被,他側身躺在她身邊,嘴角噙著溫柔的笑。
她是被驚醒的。
天上幾顆稀疏的星綴在墨藍的天幕,夜風拂動窗外的桂樹,發出簌簌的響聲。桌上的燭台早已滅了,房裏幾乎沒有亮光,隻有打開的木窗瀉下幾許亮光。
本是幽靜的夜晚,她的房裏卻充滿了暴虐的氣息,躁動的在不大的空間裏亂竄。
鳳清顏從錦被中撐起身,看向那暴虐氣息的源頭。
錦衣黑袍的男人無力的倚靠在牆邊,剛毅俊美的臉龐蒼白中透著淡淡的青色,汗水如雨下般不停地順著額角暴起的青筋和無力垂耷的眼瞼滑落,垂落在臉側的幾縷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緊抿的唇毫無血色。窗戶透進來的暗光打在他臉上,襯得青白的臉駭人無比。
鳳清顏一躍而起,蹩著眉三兩步到他身邊,白皙纖瘦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還是……把、你吵醒……了。”北野冽微抬眼瞼,看著近在咫尺的清理容顏斷斷續續的說著,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般,等一句話說完已是氣喘籲籲。
此時的鳳清顏想拍死他的心都有了,自己都這樣了還顧著不吵醒她。
她凝著臉色,確定手下的脈搏同初次見到他時那般,不是中毒,但脈搏時強時弱,一時暴虐得像是要衝破脈絡的束縛,一時又微弱得如同不存在了。
“我該怎麼做?”她略帶急切的問道。
吃力的搖搖頭,他聲音虛弱:“等過了子時就沒事了。”
聞言鳳清顏靜默片刻,將他從地上扶起 ,吃力的把身高一米八幾的男人拖到一旁的軟榻上。
拉了衣袖擦幹他額角細密的汗珠,她回頭看了天色。此時月兒躲在薄雲後露出半張臉,正掛在天幕中央,距離子時過去還有半個時辰。
她回頭看了眼用那雙漆黑得像是要將人吸進去的眼看著自己的男人,猶豫了一瞬,默默地移過手去,握住了骨節分明的大掌。
明顯帶著安撫意味的動作讓北野冽蒼白的唇牽起柔和的弧度,他深深地看了眼低垂著眼眸的女子,緩緩閉上眼,忍受著脈絡裏血液四處流竄的肆虐。
兩人默默無語地握著對方的手過了許久,直到鳳清顏感覺手下的脈息漸漸趨於平靜才慢慢鬆開。
掌心驀然失去另一個人的溫度,北野冽手指張合幾次,又突然伸過去抓住往回收的纖細柔軟的手。
鳳清顏一驚,抬眼看著他,見恢複平常的男人溫柔的笑中帶著抹邪情。握著自己的手用力不大,不會勒疼自己,卻讓她掙不開。
她清淩淩的瞄他一眼,也就隨他去了,轉而問起了自己現在最關心的事情。
“說說吧,你這是怎麼回事?”
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披在坐於身邊的人兒身上,北野冽才回道:“想要得到力量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因果循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