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戰事將起,俞關城內滯留了許多來往昭熙東雲的商人,這些商人每日都早早的來到城門前,等候盤查出城。
在這些衣著光鮮的商人中,有兩個看來寒酸不少的夫妻緊張兮兮的守在自家的幾車貨物麵前。夫妻倆緊緊地挨在一處,不時焦急的看城門口兩眼,兩人之間說話也很是小聲,引來周圍許多人的側目。
這二人其實是從鄞城快馬加鞭趕來的鳳清顏與陌菱。
半道上聽聞昭熙邊關因即將到來的戰事戒嚴,盤查之嚴較之前更甚,過往行人均要出示身份文牒,並接受官兵搜查。
聽聞此事,鳳清顏立即明白這是黎天搞出的把戲。大軍已經屯紮在俞關城,馬上就要開戰,若是這時他大張旗鼓的在昭熙境內搜查她,不是明擺了她被抓到那麼聖物一事就有了交代,他黎天就沒了攻打東雲的借口。是以他隻能假借防止奸細混入的名義來暗地裏追捕她。
鳳清顏兩人正愁如何出昭熙,卻遇上夫妻兩個遭遇凶獸襲擊,雙雙葬身虎口,隻留下兩人的文牒和貨物。恰好陌菱對易容之術十分精通,依著那夫妻的容貌做出人皮麵具,與鳳清顏一番偽裝成了一對稍顯窮酸的商人夫妻,來到城門前打算混出俞關。
鳳清顏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城門,心中忽然升騰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一隊人馬從城門外疾馳而來,在城門口停下後高聲道:“皇上口諭,為防奸細混入昭熙,即日起封鎖城門,所有人不得進出!”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眾人嘩然,許多人大聲抗議著,或是嘴裏罵著,或是扔了貨物朝城門口擠去,場麵一時混亂無比。
領頭的人對此視而不見,徑直讓守城官兵關了城門。
“小姐,我們怎麼辦?”看著如此場景,陌菱心中也開始發急。
眸色深沉的看了眼混亂的場麵,鳳清顏冷然道:“先回去。”
一處簡樸的院落,一對夫妻麵對麵坐著,滿臉愁色。
“相公,現在封了城,我們出不去,這麼些貨物又不能放置太久,可怎麼辦啊?”妻子愁雲滿麵的看著沉默不語的丈夫。
“這……”丈夫亦是沒有辦法,隻能望天長歎,咬牙切齒道:“當政者野心勃勃,受苦的人卻是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
“唉!你這挨千刀的,怎麼能說這種話!”妻子猛地竄起來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手:“這種話你也隻能在家裏說說,要讓外麵的人聽到,你非得掉腦袋不可!”
聞言丈夫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垂著頭不敢再說話。
氣氛一時又沉默下來,兩人麵對麵坐著唉聲歎氣。
細微的衣料摩擦聲漸漸遠去,院子裏的兩人神色變幻,瞬間變了個人似的。
“小姐,他們是不是懷疑我們了?”裝成男子的正是陌菱,她看著隱藏之人離去的方向皺眉道。
“不是。”鳳清顏回道:“黎天不敢明目張膽的搜查我們,隻能把目標放在這些來往兩國的商人身上,以防我們偽裝成商人逃走。”
“但現在封城了,就算我們利用了那兩夫妻的身份,也同樣出不去。”說著陌菱泄憤似的一腳踢在石凳上,而那石凳竟然“嚓”的一聲碎成了幾塊。
正在這時,院門被敲得震天響,粗啞的嗓門高聲叫喊:“搜查!快開門!”
院內兩人一驚,陌菱看著了眼堆在地上的石塊,想也不想的撲倒在那上麵,鳳清顏則神色一斂,變回那個寒酸的商人妻子前去開門。
“來了來了。”門被打開,麵色蠟黃的女子從門後探出頭來,看清門外的人後麵帶懼色,小聲道:“不知幾位官爺來此有何貴幹?”
“少廢話,我們要搜查朝廷要犯,快開門!”領頭的官兵不耐的吼道。
女子嚇得一哆嗦,趕緊將門打開,小跑著跟在幾個快步進來的官兵身後小聲道:“官爺,我和我丈夫就是兩個小商人,怎麼會成了朝廷要犯啊!”
“有人潛入皇宮刺傷聖上,如今已逃到俞關城內,我們奉命搜查,隻要你們沒有窩藏逃犯就沒事。”走在最後麵的官兵是個看起來老實憨厚的年輕人,見女子害怕得哆嗦的樣子心有不忍,於是小聲的給她解釋。
女子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正欲說話卻聽前麵的官兵大喝一聲,又嚇得趕緊跑了過去蹲在趴在地上的人身邊。
“官爺莫怪,我相公眼神不太好,剛才沒留神摔了一跤,傷到了腿沒法站起來。”感覺到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女子立即朝官兵陪笑道:“您忙您的,不用管他。”
官兵不耐的看了他倆一眼,示意身後的人去屋裏搜查,自己則那出一張畫像,朝男子道:“你、抬起頭來!”
男子背影一僵,在女子的幫助下翻過身。
官兵皺著眉對比了畫像,又蹲下去摸了摸他的臉,才鬆了眉頭站起身。
“頭兒,沒有異常。”正在這時其他幾個搜查的官兵也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