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軍用新的手機號碼，第三次打過來，李妍心選擇錄音，接聽。
“喂。”
李妍心盤腿坐在原木色沙發上，後背舒服地靠著沙發。
白皙瑩潤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顯得整個人非常深沉。
清冽的眼神，很有故事感，因為很純淨，卻也很有蘊味。
“李妍心，那晚，我可能是被魔鬼控製了吧！事後，我也很驚恐，我竟然對你做出那種事，對不起啊！”
李妍心眯了下眼睛，“你換了新的號碼，一而再再而三地騷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一聲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陳軍，沉默了很久，姿態更加的低聲下氣，“李妍心，對不起。”
“好，我聽見了。掛了。”
“別！李妍心，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份上，你原諒我一次吧！我保證再也不敢了！我有父母要養，有房貸車貸要還，你男朋友害我被公司辭職，這是逼我去死啊！”
她男朋友？
李妍心皺了皺眉毛，不耐煩地質問，“你到底在說什麼。”
“李妍心，隻要你原諒我，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配合。”
“我是問你，我男朋友做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男朋友做了什麼，反正因為你男朋友，我現在在濱城找不到好工作了。那些大公司，一看到我的履曆，連麵試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又不傻，我最近也就幹了這麼一件蠢事，我就想，肯定是因為你。”
李妍心咬著手指，漂亮如花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
沈峰的能量和人脈，如此囂張的嗎。
竟能把陳軍逼迫到這種地步……
這不僅是因為沈峰有能力，還因為他的心狠。
“李妍心，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那晚，我也沒把你怎麼樣。我就打了你幾巴掌，這樣，好不好！”
李妍心麵無表情地聽著電話那端傳來啪啪啪的響亮耳光聲，一瞬間，她發現生而為人，有時候，真的非常可憐。
尤其是一些小人物，為了生存，就必須彎腰屈膝，放棄尊嚴。
當然，陳軍這種並不值得別人的絲毫同情。
相反，她很慶幸，自己根本不可能答應陳軍的追求。
陳軍今天能夠為了一份體麵的工作，如此苦苦哀求她，明天就可能為了更好的前程，權衡之下，放棄枕邊的人。
因為陳軍的認錯是被生計逼迫，並不是他良心發現自己是無恥之徒。
李妍心抬起手，以指尖抹去眼角的淚光，淡道，“我知道了。”
“李妍心——”
“請不要叫我的名字。”李妍心按按眉心，“我會和他溝通。你好自為之吧！”
“謝謝！”
掛斷陳軍的電話，李妍心用iPad搜了《悲慘世界》，邊看，邊鉤新的玩具，那是一隻很萌的小海豚。
鉤的時候，李妍心突然想起來，那隻小鹿還沒來得及送給沈峰。
兩個多小時的《悲慘世界》，令李妍心看得頗為惆悵和感動。
冉阿讓的改變，是因為一個人對他全然的相信和純粹的愛。
也唯有愛，才能戰勝懼怕，救贖自己。
李妍心想，若是放在五年前，她可能會讓陳軍看看《悲慘世界》，因為那時的她還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總覺得人是會良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