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的臉一下子紅成了小蘋果,小聲反駁,“才沒有……”
林逸臣垂下眼睛,遮掩了裏麵一閃而逝的痛楚。
他看了眼腕表,對自己的未婚妻說,“現在是兩點,我們馬上去民政局,來得及。”
如果讓自己徹底死心,不再給衛甜製造麻煩,就是他能給予衛甜最後的好東西。
那麼,就讓他的心死如灰燼。
許妙的眼睛亮了。
她靦腆地摸了下鼻子,小聲問,“你確定就現在?”
林逸臣點頭,反問,“難道你不想?”
許妙想了想,說,“雖然戶口本在我媽那,但是……”
女孩明亮如波光粼粼的湖水般的眼睛,注視著林逸臣,清脆地說,“我想。”
她許妙沒有那麼聰明,也沒有那麼笨,所以,她知道夜長夢多的道理。
而她願意為從小就喜歡的逸臣哥,如此的勇敢而熱烈。
她已經想好了,她不怕逸臣哥現在心裏住著的是一位衛小姐,還是一位周小姐,反正她是逸臣哥的妻子,她就可以用餘生去令逸臣哥忘記背後,和她好好往前看,一直在一起。
從藍卡綠出來,衛甜去了附近的一家西西弗書店。
進去後,她拿了本書,買了杯咖啡,坐下來,安靜地浪費時光。
她從前不愛看書。
但是,現在的她知道了,如果她曾經像淺怡那樣,是個比較愛看書的女子,或許她不會放浪形骸那麼久。
基於這個感觸,衛甜看的是一本心理學方麵的書。
合上書後,衛甜露出釋然的微笑。
好吧,她又錯了。
因為這本非常有名的心理學著作,即便是多年前,她就看到了,也不一定能拯救她脫離內心的幽暗之穀。
令她真正改變的,不是書籍的力量,而是內心對向上的真正的愛的渴望。
衛甜將書放回書架上,走出書店的那一刹那,一句話在她腦海裏浮現。
那是當年,她陪淺怡一起去蹭文學院的外國文學課,老師說的,“西西弗是幸福的。”
西西弗的故事,她還是知道的。
衛甜站在走廊上,看著商場裏的人來人往,低聲喃喃,“那位老師的意思是,西西弗有石頭可退,我們有工作可消磨時間,便是幸福嗎?那麼,我現在就是特別幸福了。”
因為她做的是自己最喜歡的工作,而西西弗隻能選擇推石頭。
西西弗若是幸福的,他應該是將推石頭當成解悶吧,否則,他就不是幸福的。
衛甜站在走廊上,將自己的這些感悟,寫在了手機便簽裏。
寫好之後,她乘扶手電梯下去,刷了下朋友圈。
幾秒後,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再次看那條動態。
林逸臣:“哪怕歲月染白你的青絲,你依然會是我心裏最亮的那一抹溫柔。[圖片]”
圖片是一雙手拿著兩個紅本本。
鮮豔得就像小時候佩戴的紅領巾,迎風招展,是全身上下最亮的顏色。
衛甜再次眨了下眼睛。
她微張著嘴,溢出一聲歎息。
她舔了下幹澀的嘴唇。
然後,她笑了。
紅領巾彰顯一種身份。
紅本本宣告一種身份。
身份帶給我們榮耀感和歸屬感,這就是契約的美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