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包,取出筆記本,按下開機鍵的那一秒,叮咚叮咚的清脆風鈴聲,將我的視線吸引向門口。
作為一個靠筆吃飯的人,我已經習慣追逐心裏的感覺去捕捉每一個瞬間。
那是一個男人,身裁修長,黑衣黑褲,因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麵容。
女人總是渴慕強大的男人。
而當這個強大的男人有個特殊的突破口。
女人腦補出來的故事,絕對比男人的真實經曆更為精彩。
我對徐良的愛情,從他給我的想象開始……”
坦白說,謝淮墨選的這一個回帖的故事,對唐淺怡來說,並不那麼有趣。
可,架不住謝淮墨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字正腔圓地將一個愛情故事娓娓道來,便為故事中的男主角賦予了鮮活的生命力。
一個人物有了生命力,便有了魅力。
至少唐淺怡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她還是被謝淮墨的聲音給蠱惑了,迷糊糊地聽下去,心裏生出渴望。
她希望故事裏的人能有一個HappyEnding。
“我們相遇於尋常的一天。
我們分別於尋常的一天。
此後,我們生活於同一座城市,十年裏,再無照麵的機緣。
我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愛寫圓滿的童話讀物,因為不圓滿是生活的真相。
修成正果,一地雞毛。
兩兩相忘,悵然若失。”
“睡著了嗎?”
唐淺怡緊閉眼睛,紋絲不動。
身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她感覺到床發出微微的顫動,被子上的壓力突然消失。
謝淮墨起來了?
唐淺怡的心緊緊地一縮。
他真的是過來給她讀一個故事?
不知為何,這是她希望的結果,可當結果真得如此,她發現自己特別難受,像是溺水之人,無處求生。
房門發出吱呀的輕微聲響,提醒著她,謝淮墨離開了。
唐淺怡猛地掀開被子,張大嘴,急促地呼吸。
她爬坐起來,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疊書,數一數,剛好七本。
一本一年。
謝淮墨欠了她兩千五百五十五夜。
她也欠了謝淮墨整整七本書的空白歲月。
唐淺怡捧住自己的臉,從喉嚨裏溢出嗚嗚的哽咽聲,像受傷的小獸,幼小,脆弱。
哭到累了,唐淺怡撿起掉在地上的皮卡丘,紅著眼睛,一邊吸鼻子,一邊拍拍皮卡丘身上的灰塵。
然後,她抱著比自己還高的皮卡丘,默默地睡了。
“噗!”
書房裏,一個男人看著調過來的客房監控畫麵,腦袋一歪,一口水筆直地噴向身後的窗簾。
謝淮墨放下杯子,撐著額頭,哭笑不得。
“你的自愈能力倒是強悍。笨蛋。”
“唐淺怡,你就是一隻蠢萌的小豬。”
修長如玉的手指撫摸屏幕上的恬靜睡顏,謝淮墨笑著笑著,落寞地歎了口氣。
他的眼神偏執如孤狼,低低地歎息。
“唐淺怡,半年為期,我們要麼相攜到老,要麼永不相見。”
唐淺怡醒來時,天光明淨。
她解鎖手機屏一看,果然不早了,已經快七點了。
爬坐起來,打了個嗬欠,唐淺怡撓著頭發,飛快地往浴室跑。
刷牙洗臉,五分鍾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