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腦袋不清醒了,才會產生這樣奇怪的思緒。
事實是,從出事後,她的思維似乎就停止了工作,情緒也不受自己控製,有時候,平靜得像個正常人,有時候便安靜得像個蓄勢爆發的瘋子,更多的是,她感覺自己是個長途跋涉的旅人,好累,好累,真想隨便一躺,再也不起來。
“淺淺,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唐淺怡停下腳步,腦海裏反複地播放楊成的這句話。
楊成不再出聲,視線隨著她的視線,望向路旁的操場。
無論有多少人緊跟時代的腳步,總有人按部就班地繼承優秀的習慣,比如背著書包去圖書館上安靜自習,比如準時出現於操場勤於夜跑。
唐淺怡看著鐵絲網圍欄裏,深沉夜色裏,那道白如雪光的身影。
“認識之前,我就對他,一見鍾情。”
四目相對,胸膛裏急促跳動的器官,便告訴她,“這個男人,我想要他。”
楊成閉了閉眼睛,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什麼,似乎都不對,唯有沉默,讓一切話變成嘴裏的濃痰,將嗓子眼堵到惡心,病入膏肓。
“成哥,對不起,我大概是個感覺至死的人了。這麼多年,我不談戀愛,不認真相親,我承認了,我邁不過一道叫謝淮墨的坎兒。”
唐淺怡站到楊成對麵,從包裏,掏出捂了半天的戒指盒子。
楊成垂眸。
他討厭今晚的夜色。
夜太黑了,才讓對麵姑娘的眼睛竟明亮如星辰,裏麵的水光,不是為他泛起。
“你想清楚了?”
“沒有。”
話音落下,唐淺怡感覺到久違的清爽輕鬆。
她看著楊成的眼睛裏,沒有抱歉,隻有平和的笑意。
因為,對她來說,愛從來都是一場認賭服輸,不服輸的人,便將自己獻上祭壇。
楊成沒有接過盒子,隻是回望著姑娘。
她此刻笑容,是他見過最美的。
比從前的更美。
沒有了和他在一起時的強顏含笑,在一起時的故作俏皮,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她眼裏的清澈,是有力量的了。
沉澱的溫柔,它的力量最駭人。
“我沒有想清楚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但我知道,我和成哥之間,隻能到此為止了。”
楊成還是沒有接盒子。
雖然不是那個盒子了,但他知道是那個戒指。
他像個負氣的孩子,看向別處,“總要給我一個你突然這樣的理由吧?”
唐淺怡看著高高的圍欄裏的那個男孩子。
他大咧咧地掀起運動汗衫,蓋到臉上,揉了一圈,繼續奔跑。
年輕真好。
比年輕更好的是,及時清醒。
於是,唐淺怡聽見自己用歎息般的低語,告訴楊成,“因為……我和謝淮墨上/床了。”
就這樣吧!
她是個壞女人!
所以,她最終還是不得不放過這個好男人!
唐淺怡低著頭,拉住楊成的手,將盒子放到他的掌心,讓他的五指蜷起,自己握穩盒子。
“成哥,為這枚戒指找一個摘不掉它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