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淩亂的腳步聲，令坐在沙發上，自己看電視的彤彤，抬起頭來。
章明惠滿臉怒容地看著懶洋洋靠著沙發的彤彤，怔愣了幾秒。
彤彤也愣住了。
章明惠看看電視，又看看彤彤。
小姑娘乖巧地用白嫩的小胖手護著一隻透明的大號水果碗，裏麵裝滿了剝好的石榴，嘴裏含著勺子。
“彤彤，你今天沒去上學嗎？”
彤彤眨了眨眼睛，對著臥室，喊，“爸爸！爸爸！”
“彤彤……媽，您回來了？”
彤彤抱著水果碗，光著腳，跑到謝淮墨身後，探頭探腦地眼神戒備地盯著章明惠。
“我要是再不回來，隻怕你能在家裏弄個烽火台！”
謝淮墨低下頭，對彤彤說，“你的拖鞋呢？”
彤彤衝茶幾下麵，努努下巴。
“穿上。”
彤彤歪著腦袋，打量章明惠一番，默默地去坐在沙發上，不情願地用腳趾勾出拖鞋，穿穿好。
噔！
謝淮墨看著彤彤生氣地將水果碗扔到茶幾上。
噠噠噠，噠噠噠。
砰！
章明惠看看被彤彤甩上的臥室門，不悅地皺著眉頭，“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謝淮墨指著沙發，“媽，您坐。”
章明惠氣呼呼地一屁股坐下。
謝淮墨在章明惠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讓護工去倒水。
“你們都先出去。”
“是，謝總。”
謝淮墨端起杯子，啜飲一口溫白開，問章明惠，“媽，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晚八點。”章明惠冷哼一聲，“你還關心我這個媽啊！”
謝淮墨放下杯子，目光平靜地看著章明惠，“是誰告訴您，我做了這個手術。”
“誰告訴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阿墨，你為什麼要做這種手術？你本來就……根本沒必要！是不是她攛掇你的？她讓你去死，你是不是馬上就去大馬路上躺著？”
章明惠本來就因為唐淺怡的態度，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兒子又是這種向著媳婦的態度，章明惠越說越怒，聲音不斷地拔高。
謝淮墨拿起放在茶幾上的診斷報告，遞給章明惠，語氣平淡地說，“全中文，您能看懂，您自己看吧！”
章明惠不明所以地看著兒子，邊伸手接過文件，邊看著兒子起身走開。
章明惠抖了抖手上的診斷報告，越看越皺眉。
她是識字，但這醫生的字也太難認，誰知道這鬼畫符都寫了什麼。
章明惠不耐煩地辨認了半天，最後也就認出了結核，切除，建議結紮手術，幾個關鍵性的字眼。
“是醫生建議的？”
章明惠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確定這幾個字，她沒認錯，臉色變得難看。
所以，她冤枉唐淺怡了？
“媽，情況您已經清楚了吧？”
章明惠心虛地將左手別到身後，眼神閃躲，“哦哦”地回應兒子。
謝淮墨淡淡地說，“那麼，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章明惠將診斷報告放在茶幾上，慢吞吞地站起身，“阿墨，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媽，我讓阿來去辦理出院手續了。咱們一起去吃個午飯。”
章明惠看看謝淮墨身後，抱著門框，幽幽看著她的彤彤，笑了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