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改變主意(1 / 2)

後院裏,靜悄無聲,修習室的門緊閉,安生似乎並沒有受到外間打擾。

冷南弦不過略一沉吟,輕輕地推開了修習室的門。

陽光緩緩地流瀉進屋子裏,映襯得安生捏針的指尖蒼白得幾乎透明。

她微微側著臉,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晶亮璀璨的光。掛在柔軟的眉毛上,顫顫巍巍,隨著她眉尖輕蹙,輕盈地滾落下來。

冷南弦在門口頓住了腳步。

安生緊緊地咬著下唇,那一抹柔軟在貝齒下猶如隱忍疼痛的花蕾在努力綻放。

半尺長的銀針緩慢而堅定地深深紮入她的香肩之上,安生顰眉齧齒,指尖因為疼痛,有些輕顫。

冷南弦的身影籠罩了安生,安生詫異地扭過頭,慌亂地拔下肩上銀針,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冷師傅。”

冷南弦不悅地抿唇:“我不是讓你在那人偶之上練習手法嗎?”

安生又一次被訓斥,敏感地覺察了冷南弦話裏的火氣,勾下頭,低聲囁嚅著解釋:“我需要知道病人的切身感受,才能知道自己手法是否正確。”

“愚蠢!你不是病人,所以銀針施在你自己的穴位之上,與病人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更遑論是針感。”

“可是最起碼,我能知道自己是否找準了穴位。”

冷南弦抬步踏進屋子裏,緊盯著安生:“你這樣拚命地學習醫術,究竟是為了什麼?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能找借口敷衍我。”

安生一陣默然,而後低沉而堅定地道:“什麼也不為,就為了活下去。”

“你需要以此謀生?”冷南弦詫異挑眉。

安生搖搖頭,眸底一片黯然之色:“我孤立無援,四麵楚歌,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冷南弦突然就覺得,麵前這個偶爾看似有些爛漫的姑娘,就像是一個謎,他有些捉摸不透,看不明,猜不清。

從初見時的倔強,深沉,到後來的聰慧,堅強,偶爾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爛漫俏皮,與千舟的故作老成不同,就像是曆經過風雪摧殘的一枝瘦梅,嬌嫩的花蕊裏滲透了冰雪的風骨與堅韌不屈。

許多的念頭從他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淡然道:“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再需要以此安身立命呢?或者是你有了別的倚仗,就半途而廢,不再學了是嗎?”

“那師傅你當初學醫的夙願是否實現了呢?實現以後又是否便放棄了?”

冷南弦的喉結艱難地滑動了一下,冷聲道:“與你無關。”

安生苦澀地低垂下頭,也不隱瞞,如實道:“我心底真正的期盼也早就成為了遺憾,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世事無常,我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是心底裏,至少現在,我不想讓別的孩子也承受失去親人的痛楚,變得孤苦無依,夾縫求生。我資質愚笨,不奢求將來如師傅一般成就,隻想親手掌控自己的命運,就這樣簡單。”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像你這般蠢笨,想要有所建樹的確難如登天。”

雖然是貶低,但是話音裏遮掩不住的調侃之意。安生欲言又止。

“不過區區幾個穴道而已,你就要用一整夜的時間來死記硬背,而且不懂學以致用,利用薄荷油提神醒腦,不是愚笨是什麼?這般說你,你還好似不服氣。”

安生被訓斥,羞赧地撓撓頭:“的確是忘記了。”

“記性不大,忘性不小”

冷南弦沒好氣地輕哼一聲,轉身就走,行至門口,又沉聲吩咐道:“下午先讓千舟帶你熟悉一下藥廬裏各種藥品擺放位置,教你一些簡單的常識。明日需要坐堂開診,會比較忙碌,你總不能像木頭樁子一樣傻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