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媒婆登門(1 / 2)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中秋過後,落了兩場雨,秋風便一日比一日涼了。

安生院子裏的石榴已經熟透,露出瑪瑙一般晶瑩剔透的石榴籽,沉甸甸地壓彎了枝條。

安生一邊剝石榴籽,一邊看書,一日也不敢懈怠。

針灸之術更是刻苦。

冷南弦說過:“大匠能予人以規矩,不能使人巧”,若想達到心手合一,不能一蹴而就,還需要自己勤學苦練。

她堅信,自己一定能夠說服老夫人,重新回到藥廬。

她時常以自身施針,按照書中所授,試著摒除雜念,凝神靜氣,提丹田之氣集中於指腕,將全身意念彙集於針尖,敏銳地感受針尖處的感觸,掌控雙膝骨膜韌帶之處提插的深淺輕重,以及指尖撚轉的幅度,針尖進退的疾徐。

院子裏少有人打擾,安靜得魚缸裏錦鯉吞吐水泡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靜下心來的安生感覺自己愈加耳聰目明,銀針也得心應手。

夏員外最近一直都沒來家書,從南麵過來的客商說南方下了幾場暴雨,衝斷了路,大概一時半會兒還不能修好,許是行程被耽擱了。

家裏人忐忑難安的心這才落了下來,日日翹首等待。

薛氏母女將安生恨得牙癢,憋了一肚子的壞水,見了安生還要皮笑肉不笑地誇讚兩句。

連婆子代主受過,回到府裏聽說被鞭笞了幾下,不痛不癢的,第二日照舊腳下生風,盯著安生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安生明明知道這個連婆子留不得,就像她手腕上的珊瑚蛇那樣,沒準什麼時候就會冷不丁地咬上自己一口。但是她是自己調查母親死因的關鍵所在,也是唯一的可以突破的人證。暫時,還必須讓她活著。

安生努力地回想母親生前的飲食習慣,對於她喜歡的那幾樣飲食,包括茶飲全都暗自記在心裏。

她清楚地記得前世裏夏紫蕪的那一句話:“你的阿娘並非是得了什麼咳喘病症,而是連婆子按照我母親給的食譜,精心調理出來的一身病症。”

以前,連婆子隻是府裏的一名廚娘,任是誰也不會想到,薛氏母女竟然會買通了她,對母親暗下毒手。

她思前想後,連婆子應當不會這樣大膽,往阿娘的飯食裏直接投毒,那麼,按照夏紫蕪的說法,應當就是利用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

安生從冷南弦的書房裏,翻找出幾本關於食物相生相克的書籍,帶回府裏。現在有了空閑,便經常翻閱,凡是與阿娘生前的病症對症的,就如數記錄下來。

安生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小心翼翼,都是栓了房門,擔心被別人看到,傳進薛氏的耳朵裏,再引起她的懷疑。

從上次發生在中秋夜的事情可以看得出來,薛氏母女幾人已經對自己生了疑心,在小心提防。

自己如今足不出戶,相當於被薛氏剪斷了翅膀,那麼下一步,她必然就應該開始對自己宰割了。

端午輕輕地敲門走進來,對安生道:“小姐,夫人請您到前麵去。”

安生頭也不抬:“做什麼?”

端午搖搖頭:“不知道呢。不過......”

“不過什麼?”

“今日府裏來了幾個媒婆子,正在前廳吃茶,聒噪得很。”

安生放下手裏的書:“媒婆?她們在,叫我出去拋頭露麵的做什麼?”

端午不說話。

安生站起身就走。

“小姐!”端午在身後喊:“你就這個樣子出去麼?”

安生低頭看看,一身煙青色軟緞羅裙,軟底繡鞋,舒適簡單,落落大方:“這一身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