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大房裏也沒有派人過來,沒有一點的動靜。倒是聽說,薛氏果真從來來往往的媒婆手裏,挑揀出兩三個中意的人家,想要召薛釗過來商量了,仔細打聽過家底,再做定奪。
安生是揣著失望,翻來覆去烙了半晌烙餅,方才睡下的。
第二日,臨近中午的時候,端午興高采烈地回來,一進門就衝著安生嚷:“小姐,你猜誰來了?”
安生懨懨地抬起頭,無精打采:“誰啊?”
“老夫人!老夫人親自過來了!”
“什麼?”安生詫異地挑眉:“我祖母過來了?”
端午興奮地點頭:“非但是過來了,還大包小裹的,看那樣子好像是要久住一般。”
安生頓時就跳脫起來,丟下手裏書本,就往客房方向跑。
一跑到上房院子裏,果真見長菁和知書等人都在院子裏站著,有仆婦出出進進地換被褥,端水盆,忙得不亦樂乎。
安生邁進院子裏,就立即見到了安箏,熱絡地叫了一聲:“安箏姐姐。”
安箏正在指揮著仆婦將帶來的行禮和物件一樣樣歸置齊整,見了安生,就溫溫柔柔地笑笑:“安生妹妹過來了?”
安生上前,興奮得眉飛色舞:“終於把你和祖母盼過來了。”
安箏笑笑:“祖母說你的針灸極是管用,昨日還能出府走動走動吃酒席。她不願意讓你來回跑辛苦,幹脆就搬過來住幾天,要是真能除根兒呢?”
安生點點頭:“你們過來就好了,以後我們走動也方便。”
安箏抬臉看了夏紫蕪與夏紫纖一眼,笑得愈加柔婉:“是呢,我在府上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到這裏,卻有好幾個姐妹說話解悶兒。”
夏紫纖上前親昵地挽了安箏的手:“安箏姐姐有福氣,能讓祖母親自教導。日後我們要多討教,你可不能吝嗇。”
安箏不動聲色地拿開了手,客氣謙讓:“都是自家姐妹,怎麼這樣生疏?祖母說你博覽群書,見識與我們不一般,倒是讓我豔羨呢。”
安箏說話八麵逢源,滴水不漏,態度卻又不似別人那般熱絡,有些客氣疏離,透露著高高在上的清高。夏紫纖就識相地不再那樣親昵,隻謙遜兩句。
安生也入內拜見過老夫人,薛氏正在跟前服侍著,臉上堆滿了殷勤的笑,將府裏下人指揮得團團亂轉。
老夫人有些疲憊地揉揉太陽穴,不耐煩地衝著薛氏揮揮手:“差不多就行了,不用那般計較,吵吵得我腦袋瓜子疼。”
薛氏笑得眉眼彎彎:“那可不成,您在大哥大嫂府上,成日錦衣玉食的習慣了。我們這裏沒有大哥那裏條件好,但是吃穿用度,兒媳自然要挑揀最好的給您老奉上,絕對不能讓您老受一丁點的憋屈。”
老夫人歪著身子靠在床欄上,支著頭:“隻要讓老婆子我順心就好,這大年紀了,還挑剔什麼?”
“衣食住行自然要最好的,這費心勞力的事情斷然也不能驚動您老。”薛氏轉身吩咐連婆子:“記著我的吩咐,隻要是老夫人想吃什麼,用什麼,就盡管吩咐下人們置辦。這府裏的人呢,你也要關照著點,誰也不許到院子裏來打擾老夫人清淨。”
連婆子滿口應承下:“老奴明白。”
安生自然心知肚明,薛氏這是有意提防著自己,害怕自己在祖母跟前告她的狀,所以差遣了連婆子過來,說的好聽叫服侍,直白一點,就是監督。
老夫人撩起眼皮,看了連婆子一眼:“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前些時日見過一般。”
薛氏小心陪著笑臉:“這是府裏的老人了,年紀大,比那些毛手毛腳的丫頭們穩當。”
“可惜啊,看起來粗手笨腳的,不是個細致人。”
老夫人雖然沒有點明了嫌棄連婆子齷齪,但薛氏也明白,老夫人這是對於自己的安排不滿意,衝著門外揚聲喚:“長菁,長菁!”
長菁與夏紫蕪全都應聲進來。
“長菁這個丫頭是府裏最機靈的,要不,就讓她留下來,跟安箏做個伴兒。”
老夫人看一眼夏紫蕪:“這個丫頭我記得,是伺候紫蕪來著,你將她派遣到我這裏來,紫蕪怎麼辦?”
薛氏沒想到,老夫人眼光竟然這樣毒辣,長菁是夏紫蕪的丫頭竟然也記得:“紫蕪那裏您老不用操心,還有個粗使丫頭和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