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5
三成騎馬穿過一道道防線，終於來到島津家的防區。他還沒到營帳的門口就急忙跳下馬，然後一拐一瘸的小跑向義弘，等到了義弘的麵前。三成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豐久看到之後很是吃驚，三成雖說不是名義上的總大將，但是西軍的指揮就在他手裏，再說，他和義弘都同為大名。下跪顯得也太過隆重了。
三成推開了豐久將要攙扶的手，他的臉上都是炮灰，頭盔上的假發也被火燎焦了一大半。
三成說道：
“之前是我的家臣無禮，我現在親自前來懇求義弘殿下出兵相助。”
義弘也不再打瞌睡，他走上前去扶起三成，替他拍去身上的塵土，慰問道：
“現在戰況如何？”
三成狼狽的回答：
“敵我雙方目前一進一退，暫不明朗。不過隻要大人出兵，對黑田長政進行夾擊，那麼我軍就一定會獲勝。”
豐久聽到這話，再也按耐不住了。之前島津家提出夜襲計劃，三成不僅拒絕，而且還說大決戰不該用夜襲這種卑鄙的手段，換言之就是，島津家的提議是不合時宜的卑鄙手段。那時候對島津家不理不睬，現在卻來跪著懇求。豐久的心裏一陣嘲諷。
豐久說道：
“恕我直言，刑部在之前的軍事會議上說過，兩軍交戰，西軍的鶴翼陣法會必勝，每人隻需守住自己的防區，無需左右支援他人即可獲勝，我們隻是在遵從大人的計劃。沒有任何不妥。”
這句話把三成噎的夠嗆，他在大垣城是主張在關原進行野戰，因此拒絕了島津的夜襲戰法。並對自己的鶴翼陣戰法感到信心十足，所以才說出了每個人隻要專注自己防區的作戰即可這種大話。
但是現在，西軍的鶴翼陣缺胳膊少腿，不僅小早川這個重要的“一翼”按兵不動，毛利家更是待在南宮山沒有消息，整個西軍隻有原計劃的一半人在作戰。即使這樣，這些人也頂著巨大的壓力硬是抗住了東軍這麼長時間。
西軍的士氣正在漸漸降低，三成急需一場勝利來刺激士氣。但是他沒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卻成為了自己最大的絆子，盡管如此，三成依然在懇求義弘。
“義弘殿下，現在戰事有變，為了西軍總體的勝利，請您務必出兵。”
義弘搖了搖頭，他的態度和豐久一樣很堅決。說道：
“刑部大人，我們島津軍才一千人，這點小小的兵力對於數萬士兵較量的戰場猶如杯水車薪一般，承蒙您的高看，島津還是隻會駐守自己的防區，為您牽製井伊直政和鬆平忠吉的隊伍。”
三成啞口無言，他呆愣了一會，明白了義弘的態度。這個老頑固看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兵的。西軍的作戰隻能靠自己和大穀，秀家他們了。
三成無可奈何的騎上馬，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陣地奔去。島津軍就這樣，一直到了作戰結束，也沒有移動出自己的防區。
陣地上的弗朗機炮管因為發炮過多而變得紅熱，炮手們不知疲倦的一輪又一輪的射擊。三成回來後，石田軍已經把所有人都壓上去了，受輕傷的士兵隻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就立馬又投入了戰鬥。
左近的騎兵幾乎損失殆盡，他隻能騎著馬指揮步兵繼續廝殺。士兵也損失了一半。三成重新係好了自己的頭盔，他拔出武士刀，帶領著剩下的最後一批士兵又投入了戰場。
三成心裏很明白，西軍如果沒有小早川的加入。輸掉隻是時間問題。即使毛利現在出兵，那麼等他攻打完牽製他的大名和家康的兩萬人，再來到關原。西軍早就會支撐不住了。
兩個時辰前，西軍的攻勢還算猛烈的情況下，毛利就該早早出兵南宮山，這樣兩方的夾擊會讓東軍大敗。但是現在家康為了關原的正麵戰場。以經把牽製毛利的山內一豐和有馬豐氏的部隊調往關原。毛利的麵前幾乎無人看守，山下就是家康的大本營，他們為什麼還不出兵。
三成催促著鹽野，問道：
“狼煙呢？狼煙呢？放了沒有？”
紅色的狼煙是三成約定秀秋進攻的信號，鹽野趕緊回答：
“已經放了兩發，金吾中納言大人還沒有任何反應。”
三成急的大吼：
“再去，再去放，一定要讓小早川出兵！”
絕望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三成的心頭，他不敢想象西軍的失敗。也不敢想象失敗後，佐和山城裏的妻兒的下場，他隻能裝作若無其事，繼續領兵廝殺著。絕對不能讓家康贏，絕對不能！
家康早已把大本營移到桃配山前方，關原的兩軍已經對峙了這麼久。家康早就不耐煩了，他不能忍受在決定天下的戰役，自己還龜縮在大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