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險救輕生者(1 / 2)

清冷的夜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隻有人造的燈光絢爛地將夏威爾酒店二十四層的露台照耀得五彩斑斕。可是夢幻般的顏色卻與露台上兩位少女的麵容格格不入。一位紫裙少女,有著精致的五官,瓜子臉蛋上,高挺的鼻梁,如此美豔的臉上卻呈現出淒冷之色。如瀑的長發在風中飄蕩。趙沐言麵如秋水,平靜似鏡。她望了一眼樓下人頭攢動的緊張人群,眉目一挑,索性坐在了地上。“哈啊?”安世蕭目瞪口呆。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女人更是驚訝而奇怪地望著她。趙沐言神情清淡地說:“站累了,休息一會。”“你……”女人不知所措地看著她,腳步不由得往外移。安世蕭一下子神經緊繃起來,但是再看看趙沐言,卻似乎真的就是在這裏休息,並沒有要上前的打算。趙沐言悠閑地瞟了她一眼:“你看,我都沒有再過去了。所以你要是跳下去的話,可別賴在我頭上啊。”女人被她這句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有些鬆動了。臉上的表情由最開始的決然淒冷,漸漸變得有些傷感而悲涼,甚至帶著一絲怪異的目光打量著趙沐言。安世蕭想,這是個好機會,讓這個女人慢慢分心,然後趁機把她拉離危險區,之後再慢慢勸導。安世蕭這樣想著,正準備向這女人慢慢移動。可哪知趙沐言突然又輕飄飄地來了一句。“說吧,你未了的心願是什麼?”安世蕭差點一頭栽倒,恨不得現在就一腳先把這家夥給踢下樓去。她真的是來救人的嗎?確定不是來湊熱鬧,推這女人一把的嗎?“你……我……”女人看著悠閑的趙沐言,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原本被她的無厘頭衝淡了的悲傷再度襲來,語無倫次地驚慌失措起來。趙沐言涼涼地看著她,竟然有些麻煩地歎了口氣。“要不是心裏還有什麼不舍的事情,你還會在這裏站這麼久嗎?”然後悠然的眼神突然一沉,凝肅地緊緊盯著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心願是什麼,但是我敢肯定,你若就這麼跳下去了,那就將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那又怎麼樣呢?”女人突然暴跳起來,“他騙了我。他說愛我,我懷了他的孩子,他先騙我打掉他,然後再一腳將我踢開,去和一個富家千金在一起。”女人情緒激動地大聲哭訴,腳步淩亂。安世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給跳了下去。可是趙沐言卻依然神情自若地坐在那裏。“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的孩子沒了,我的愛情沒了,我什麼都沒了。你說我的願望還能達成嗎?”“我知道她現在正在摟著那個狐狸精在這家酒店裏卿卿我我,我就是要在他麵前跳下去。”女人越說越激憤,情緒也越來越激動。而趙沐言卻一直靜靜地聽她哭完,吼完。“那麼你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呢?”趙沐言淡淡地問。清幽的風吹在趙沐言靜默的臉上,耳邊的發絲輕輕飄蕩在風中,讓她的神情更為肅然、清冷。“如果你可惜你的孩子,那你就應該再去找個男人生個孩子。如果你想讓那個男人因為你的死而感到懊悔和內疚,你覺得可能嗎?就算可能,你又能知道嗎?”“如果你想讓他回心轉意,你人都死了,難道你讓他和鬼在一起去嗎?唯一你死了還能辦到的事,就是變成厲鬼纏著他。”“可是反正自己都要死了,何不直接拉上他算了呢?”“趙沐言!”安世蕭忍不住驚呼一聲。這樣的話,可是在教唆他人去犯罪啊。怎麼就能從她嘴裏這麼輕易地說出來了呢?即便是為了要勸這個人放棄輕生,也不能教唆她去殺人啊。趙沐言用眼角冷冷地斜了一眼安世蕭,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我不讚成去殺人。隻不過我覺得為了一個傷害自己的人而死,這個邏輯很荒繆。要死,也不是我死,是嗎?再說了,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就連你以為的解脫也不可能有,因為你什麼都感覺不到。”說完趙沐言漠然地轉身,連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女人低下頭猶豫了,雖然遲緩,但安世蕭還是清楚地看到她的步伐正在小步地遠離邊界。安世蕭的心也慢慢放鬆了下來。但就在這時,警察早不來晚不了,偏偏這個時候趕到了。已經慢慢平靜下來的女人,突然看到這麼多人,又防備地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而在警察人群中鑽出一男一女來。女人滿臉怨氣,男人唯唯諾諾,很不情願地上前說道:“小麗,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麼?”紫裙的少女看到這兩人,大受刺激,悲痛欲絕,腳下一個踉蹌,整個身體就像後仰去。“不好!”安世蕭話音剛一發出,就感覺到一個人影從身邊飛馳而去。就在女人要掉下去的一瞬間,趙沐言二話沒說,突然撲過去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臂。但是自己的身體也因為慣性被她往下拉。趙沐言的右手吃力地抓著她,左手緊緊地攀著露台的邊沿。但是感覺到右手的力正在漸漸消失。“他,就是這個混蛋,他欺騙了我,他殺了我的孩子。”傷心的女人還在不停的哭訴、責罵。趙沐言煩悶至極,本來抓著她就已經很費勁了,還被她一個勁把自己往下拽。忍不住大吼一聲:“你白癡啊!有這力氣在這叫,還不快抓緊我。”女人一怔,呆呆地望著趙沐言,不敢再言語,而是緊緊地抓上了她的手。可是趙沐言的身體還是慢慢地再往下掉,即便這樣,她也還是咬著牙,就是不鬆手。眼看她自己都要掉下去時,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粗壯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抓住了那個女人的手。趙沐言回不了頭,但是心裏卻突然一暖,手上放心地鬆了點力。因為她沒有來由地相信,這個人一定會將女人給救上來的。女人被拉了上來,警察們也趕緊上前換下他們,將女人救了上來。來到安全地帶後,女人還在不停地抽噎,但是卻沒有了之前的激動。而那對男女在看到女人被救上來後,就不見了蹤影。直到這時趙沐言才算徹底地鬆了口氣,回頭剛想對安世蕭友好地微笑。“你想死啊!不要命了!”安世蕭氣爆的聲音就劈頭蓋臉地砸過來。趙沐言頂著他橫飛的唾沫,一臉厭惡地癟癟嘴。“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好好的?你有沒大腦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差點掉下去,有你這樣救人的嗎?”安世蕭氣得額頭青筋暴跳,聲大如雷。氣急敗壞地狠狠瞪著趙沐言,那凶煞的模樣就像要把人吞了一樣。趙沐言盈盈一笑,在黑夜中卻日陽光一樣明媚,銀鈴般的聲音很自信地說道:“可是不是還有你嗎?你也回來救人的啊。”安世蕭渾身一震,木然地看著趙沐言。幾秒之後,舌頭打結,如鯁在喉。睨了趙沐言一眼,沒好氣轉身而去。幾步之後,又發現趙沐言並沒有跟上來,奇怪地回頭,卻看到她仍然呆在原地,眉頭緊鎖,有些難耐的樣子。“你怎麼了?人都已經救下來了,還不走。”安世蕭硬梆梆地說,他的怒氣並沒有因為趙沐言剛才的笑容就輕易散去。因為他生氣的不是趙沐言去救人,而是她一點都不考慮自己的命。天色昏夜,安世蕭看不清趙沐言的臉色,但是卻聽得到她的聲音顫抖,氣息奄奄。“安世蕭,我的右手好像……脫臼了。”安世蕭驚詫地瞪大雙眼,跨步上前,才發現她臉上慘白如蠟,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浸出來。“你怎麼……”安世蕭剛想罵,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咬牙忍耐的樣子,心裏一軟,什麼也顧不上了,趕緊扶著她往醫務室走。夏威爾酒店有自己專業的醫務室,並不比大醫院的急診室差。其硬件配套設施,甚至還比一些醫院的要更強,更人性化。酒店會花重金請來專職的醫生坐診,以確保醫務室的專業性。而此時,在淩晨午夜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劃破長夜,響徹整棟酒店。“啊!你想殺了我啊!”趙沐言怒氣衝衝地高聲大叫。剛才還替她擔心不已安世蕭,這時一臉嫌棄地隻用眼角瞟著她。若不是看她有傷在身,安世蕭真想離她越遠越好,真是丟不起這個人。但是看她又如此精神充沛的樣子,安世蕭一顆緊張的心也安放了下來。隨著一聲清脆的“哢嚓”聲,穿著白大褂,帶著眼睛的中年男醫生,涼涼地看著趙沐言,不鹹不淡地說:“接上去了。”“唉?是嗎?”趙沐言頓時驚喜的滿臉歡笑起來。正準備抬動胳膊,卻被安世蕭狠狠地打了一下。“別亂動!”安世蕭用命令地語氣說。趙沐言努努嘴,白了他一眼,卻也乖乖地不敢亂動了。醫生為趙沐言打了石膏,綁了繃帶。然後語氣生硬地說:“問題不大,過兩天拆了石膏就好了。但是注意右臂不要隨意亂動。”“明白。”趙沐言清麗麗地回答,愉悅地眉飛色舞,就好像來看病的根本就不是她一樣。趙沐言站起來像醫生微微一鞠躬:“謝謝您了。”然後歡快地就向外走。跟在她身後的安世蕭正要出去時,胳膊卻突然被人拉著。國字臉一臉正氣的醫生很嚴肅地對安世蕭說:“你確定她隻傷到了手臂嗎?”安世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醫生又神秘小聲地說:“我是說她這裏沒事吧?”醫生一本正經地指了指自己的頭,安世蕭無語地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