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離城不遠的村子邊上,秋果下了車,看著村子邊上這幾間草房,眼裏頓時湧滿了淚水。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見這房屋主人時的情景。
那是在牛傑安排秋家姐妹同時結婚的前一個星期,秋果已經打定主意該怎麼做了。她在為姐姐精心挑選著結婚禮服。就在她千挑萬選的時候,一個老太太過來看著她問:“閨女,幾時結婚呀?”秋果白了老太太一眼,心裏話,你管幾時,我還打算這一輩子都不結婚了呢。老人見她並不友好,遲疑了片刻,還是湊了上來:“閨女,也幫大娘挑一件好嗎?”秋果這一次回頭仔細地看了看老太太:“你都多大歲數了,還結婚?”老太太搖搖頭:“閨女,不是我,我是給我的媳婦挑選。我這一輩子還沒有這個福氣穿過結婚禮服呢。”秋果被老太太後麵這句話給吸引住了:“你沒穿過結婚禮服,怎麼也穿過小紅嫁襖吧?我見過我娘結婚時穿過的小紅襖,很漂亮的。”老太太搖了搖頭笑了笑,用乞求的目光看著秋果:“閨女,我老了,眼也不好使了,你給我挑一件,我的兒媳是個城裏人,要洋氣一點的,大娘一看你就是個洋氣姑娘,你挑的一定沒錯。”
秋果頭一次聽說還有婆婆給兒媳挑禮服的。老人挑的會合年輕人的口味嗎?秋果以為這老太太是愛管閑事的那種,就不耐煩地說:“大娘,您還是別瞎操心了,說不定人家已經買好了呢。”老太太固執地說:“她就是買好了,我也給她買。”秋果看看這個倔強的老太太,心想,自己那麼委婉地說,是想讓她把選禮服的權利交給她的媳婦,沒想到老太太還挺擰的。
秋果想,你有錢造,我就成全你。秋果給她挑選了一件最貴的新娘裝:“大娘,這件你媳婦穿了肯定滿意。”老太太用手摸了摸:“好,就這件。”服務員給包好,說:“九百九十九塊錢。”“啊!這麼貴呀?這,這,我帶的錢不夠,”老太太已經急得手和頭都在擺動了。秋果看了又有些不忍心,說:“大娘,算了吧,讓您的媳婦自己挑選不比你給她花錢強呀?”老太太聽了秋果的話,一把抓住她:“閨女,大娘一著急眼神就更不好使,你給我數數兜裏的錢,看看還差多少?”
秋果現在才看清老太太的眼裏有一片白色的東西。老太太把裝在口袋裏的一個包裹拿出來,遞給秋果:“閨女,數數,還差多少?”秋果打開手絹時,被眼前的一包花花綠綠的鈔票給嚇著了。這些錢最大的是五元,還有許多小分錢,這錢看來是老太太一分一分地攢下的,秋果麵對這些錢,更不理解老太太了,她把錢重新包起來:“大娘,你就甭給人家買了,人家肯定早就買好了。”老太太的嘴動了動,沒說什麼?她很失望地把散淡的目光投向服務員:“閨女,你數,差多少,我回家拿。這一件新娘裝給我留著。”服務員不耐煩地說:“我們忙的很,哪有時間數你那一堆破錢。想要,回家拿整錢。買不起就別買!”
老太太被人家說得把頭低了下去。秋果覺得服務員太過分了,她重新接過老人手裏的錢:“我數數。”秋果把錢裝進了老人的口袋,把自己買禮服的錢給墊上了:“小姐,看看夠了嗎?”服務員看了看秋果,說:“ 我還的找你零錢。”秋果生氣的說:“不用了,以後少門縫裏看人就好。”老太太知道自己的錢不夠,看見秋果給自己付了錢,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閨女,你可救了我的急了,你送佛送到西天,幫人幫到底,閨女,你再幫我把它寄出去吧,我兒子下星期就結婚,晚了我怕來不及了。”秋果這才明白老太太的兒子不在這裏結婚。服務員撇了下嘴,用冷嘲熱諷的口氣說:“你不是學雷鋒嗎?說不定還得讓你送回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