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出院的那一天,嬌嬌讓她站在醫院的門口等牛傑。這孩子,雖然她還沒有叫牛傑爸爸,但秋心已經從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了她對牛傑的親切。牛傑的車來了,他低頭從車裏出來的時候,秋心發現他脖子上露出了個東西。那是一把長命鎖,金的。秋心不明白一向不喜歡穿金戴銀的牛傑為什麼帶這樣的東西,她沒問,牛傑也沒說。隻有牛傑自己清楚,那裏麵承載了一個生命,就是那愛極恨極自己的秋果。他要戴著她和自己一起苦,一起樂:一起生,一起死。
牛傑看著康複了的秋心麵色紅潤,他怕秋心看出自己的臉色不對,就早早的說:“我這兩天太忙了,連熬了幾個夜班,臉色不好是吧?”秋心說:“別掙錢不要命,你的臉色可從來沒這麼黃過。”牛傑笑笑說:“我以後注意。”他說著把手伸向秋心:“去接我們的女兒吧。”
秋心和牛傑雙雙走進嬌嬌的病房,卻看見床上空了。牛傑發現枕頭上留了一張紙條:爸、媽,請允許我這麼叫你們,其實我很早就記事,我和你們的關係我是知道的。隻是媽媽和奶奶都不願意告訴我,我也就裝糊塗了。我感謝你們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來,也感謝爸爸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不過,我不能和你們一起生活,我的奶奶已經年老體衰了,我要照顧她。你們不要為我擔心,我已經是個大人了,你們好好珍惜你們的生活吧。女兒敬上。
牛傑看完了,送給秋心看。秋心看完了,看了眼牛傑。牛傑伸手刮了一下秋心的鼻子,說:“真是隨你。”秋心笑了,笑得非常開心。
一年一後,全家人為秋明亮上第一個忌日墳。考上了北大的秋蘋要走了,全家人是又喜又悲。來到秋明亮的墳上,秋心牛傑和嬌嬌抬著他們紮的花圈,秋嫂和秋水擺上供品。而秋蘋和於波走在最後麵,他們倆也不知在爭論什麼。牛傑回頭看見他們倆的樣子,戳了戳秋心。秋心回頭看時,正好和於波看她的目光相撞了。秋心看見他的臉立刻紅了。秋蘋見了,用指頭戳了一下他的額頭:“瞧你那點出息吧。”
秋嫂把供品擺到丈夫的墳前,說:“老頭子,我們的小三考上BJ的大學了。你看她多給咱長臉呀!秋水也回家了,咱全家人就差秋果了,不過她現在常給家裏來信了,還往家裏寄錢。老頭子,我們的女兒個個都是好孩子呀!你放心吧,他們沒給你丟臉……”秋嫂的嘮叨讓秋心和秋蘋的眼淚都無聲地流了下來,她們已經知道了秋果的事,為了安慰母親才想出了這麼個主意哄她。牛傑聽了嶽母的話,用手攥著胸前的金鎖,他在心裏默默地說:“秋果,其實你也來了。我們全家人今天終於團聚了。”
牛傑看了眼於波問:“小三和你鬥什麼嘴?”於波紅了臉說:“她讓我在你們麵前跪下求婚。我,我做不到。”牛傑笑了一下:“大學生就知道學洋鬼子那一套。你們什麼時候走?”於波說:“明天。”牛傑伸出手:“照顧好小三。”於波也伸手朝他的手掌一拍:“放心吧。”兩個人的手又緊緊的握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