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傑說：“這小子和我一樣，麵相凶，心不壞。”於波說：“你們爺倆呀都是拗頭，也就是攤上秋心這樣能以柔克剛的，要不，你那兒子可不是盞省油的燈。”牛傑說：“你說的不錯，這小子學習不怎麼樣，趕時髦道是挺趕趟的，他還上網了呢。”“是嗎？難道秋心把他這個毛病也給改掉了？”牛傑說：“目前還沒發現他再進網吧。”於波說：“秋心她可真有本事，戒網隱和戒毒癮一樣的難，現在已經成了個社會問題了。有多少家長被孩子愁得尋死上吊的。牛傑你知道嗎？我認識一個搞建築的老鄉，他進京早，事業幹的也還可以，可是，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竟然毀在了兩個兒子的手裏。前些日子他還找我，希望我能幫他把外麵的欠帳給要回些來。聽說他現在被兩個迷戀上網的孩子給踢蹬的連生活都困難了。養育一個孩子容易，教育培養好一個孩子成材可就難了。牛傑，你撂給秋心的可不是個輕擔子呀。”
牛傑沉默了，他何嚐不知道自己撂給秋心的是個什麼挑子，可自己也是心疼不過來啊，總不能為了減輕秋心的擔子，讓自己的公司倒閉吧？牛傑和於波進了那個受傷民工的病房。於波驚訝地發現這正是他剛才和牛傑說起過的那個人。受傷民工看見於波後，臉上也顯出了慌恐的神色來。於波同樣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民工：“是你？你怎麼……”民工沒容於波說完，就從床上翻滾下來，雙腿跪在於波和牛傑的麵前：“求你們別和我打官司，我是沒辦法了啊！”牛傑看見他那好好的腿，生氣地一把把他拉起來：“你果然想騙我？你說，為什麼要騙我？”
民工的眼淚和鼻涕拖掛到下巴上，於波把牛傑揪著民工衣領的手扒拉開，並把自己的手絹遞給民工：“快擦擦吧，再難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手段騙錢啊。再說，我們都還是老鄉呀。”民工慚愧地說：“我就是看他是老鄉才敢騙他的，要知道換了別的人借我個膽子也不敢啊。”牛傑聽了他的話，更氣得要揍她：“你就這樣對待老鄉？我操！”於波用力拉住牛傑，牛傑說：“你打著老鄉的牌子騙老鄉，你還算是個人嗎？”民工的眼淚唰唰地流：“對不起了老弟，我混到今天這個樣子，是連死的心都有哇！可我不能死呀，我生了兩個給祖宗丟臉的種，我得想辦法把他們從歪路上拉回來呀！要不，我死了都沒臉去見我的先人啊！我知道我們山東人講義氣，唉！為了討騰點路費，我、我就想了這樣的辦法。其實我也沒打算要騙你多少，夠我回家用就行了。”
於波鬆開了拉牛傑的手，回頭望了望民工：“我正準備幫你把債務要回來，你怎麼就急於回家呢？”民工擦著淚水：“於律師，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給我把所有的債務都給我要回來也不夠我那兩個敗家子踢蹬的，我想趁著春天，帶一家老小回家再種那幾畝地，過些安穩的日子，就是受窮也比這樣擔驚受怕強。我那兩個禍害，為了進網吧已經習上了偷盜，我再不走的話，他們倆早晚也得進監獄，我怕呀！”
牛傑聽了民工的話，倒吸了口冷氣。我的天啊，網吧真的能害死人啊！於波聽了民工的話，眉頭緊皺著：“回趟家還需要多少錢？你直接向他討不比用這卑鄙的手段強？光這兩天的住院費就夠你的了。”民工聽了於波的話，羞愧得把頭低下了頭。於波看了眼牛傑，牛傑的憤怒已經變成了同情和恐懼，他還沒意識到，迷上個網吧的孩子，不但毀了自己的前程，也能把整個家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