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夕染道。“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我想要得到的,都隻是希望可以完全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得到,不在意他們會說我手段是有多麼下作卑劣。我貪婪涼薄,又自私殘忍,但從來恩怨分明,你殺了夕影,而夕影是因我而死,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你,即便是搭上我自己這條命。”
“冥烈,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孽緣,若我早知在那之後夕影會因我而死,早知夕影的死會使得我愧疚難安,當年湯穀中我一定不會因為好奇與你結伴同行去尋找那顆攝靈草,我寧願當初我的魔體就被吞噬在窮奇獸的肚子裏麵。”
夕染眼睜睜地看著猩紅顏色的血從男子的胸口處汩汩流出來,比火焰花更豔麗,比秋霜更淒涼。
冥烈向麵前身著一襲黑色長裙的女子伸出一隻手,一如當年在湯穀中,他一眼就瞧上了她。那時她身著一襲黑色長裙,墨發高束,清麗脫俗的容顏上眉目如畫,語氣清冷淡漠,自有一種颯爽的清氣蘊含其中。他向她伸出手姿態冷傲,隻有自己才能清晰地感知到內心深處竟開始湧出某種惴惴不安來,這種感覺使他感到驚異與新鮮。他道:“跟在本君後麵,本君罩著你,到時候攝靈草都是你的。”
夕染不明白他向自己伸手是什麼意思。
現在她腦海之中浮現不出湯穀中他們之間的那一段記憶。她朝他扯了扯嘴角,眉眼之間笑意清淺,當時的她不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心中正在砰砰地跳。
夕染凝聚體內開始逐漸消散的法力將冥烈的屍體送回了冥界。
忘川河中身著一襲黑袍的男子身子正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夕染站在那顆火焰樹下,將體內還殘留的法力施出來,瞬時間雲歸處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如當年。
她站在原地靜靜地仰望著那顆火焰樹,似是要在那裏站成永恒。
她似乎看到那個叫做莫離的男子身著一襲紅衣斜倚在那個樹幹上,似乎看到他正看向自己,含情脈脈的。
她眉眼彎彎,澄澈明淨的雙眸中笑意溫軟。
就這樣,不知站了多久,她周身上氤氳著的絲絲縷縷的黑氣盡數消散。
在輕柔的清風中那一襲黑色長裙由星星點點的淡金色的光逐漸變成虛無。
她右邊臉頰上的傷疤開始脫落,飄落在清風中,掉落在塵土中被一層一層的青翠欲滴的樹葉掩埋。
最後的最後,隻留的半塊女媧石懸浮在半空中,散發著微弱的光。
傍晚時分,夕陽血紅色的光分外鮮活,染就了雲歸山上麵的正片天空。
火焰樹林中出現了兩個影子,上麵,他們身著的長袍,一藍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