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的火把,大多由鬆、杉、樟木等製成,在頂端用飽含油脂的麻藤纏上幾圈,用引火物點燃之後便是一根經久耐用的火把了。這種火把燃燒時間長達四五個小時以上。而且一經點燃之後,一般很難熄滅,除了有燃燒時煙霧過大的瑕疵之外,幾乎再沒有其他缺點。
然而對於謝左來說,這些優點都成為了需要他克服的困難。
一般來說,熄滅火把有幾種簡單易行的方法。一是用沙土掩埋,二是用水澆熄,三是將藤條剔除,同樣能達到滅火的效果。可惜的是,沙土掩埋和剔除藤條都需要時間,而謝左現在所欠缺的恰恰正是時間,因此這兩種方法在第一時間就被謝左刨除。至於用水滅火當然最為方便快捷,但放眼望去這裏有不下百支火把,此時此刻叫謝左到哪兒去找那麼多水來?
因此,謝左直接選用了一種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
隻見排頭的那名刀盾兵在跑動過程中,腳下不停,隻是伸出長刀往插在泥地裏的火把柄上一挑,刀尖在麻藤纏繞處遇見阻礙,火把自然而然被一帶而起。刀盾兵單手一操便將火把拿在手中,隨即看也不看向後一拋——
火把在空中劃過一小段弧線,發出一聲輕響,準準落在早已準備好迎接下墜點的巨盾上麵。巨盾是長方形,有一個微小的弧度,當巨盾士將盾麵向下捧在手裏時,恰如端著一個巨大的簸箕,正好盛放落下的火把。
第一支火把被排頭的刀盾兵挑出,他仍繼續快速前進,行進過程中卻對擦身而過的其餘火把視而不見。直到奔行出十步之外,才伸出長刀對準地上另一支火把,繼續剛才的動作。
至於在這兩支之間剩餘的火把,自然有其他背嵬戰士代勞。弩箭手用神臂弩前端的凹槽,陌刀手自然仍用陌刀,除了兩名巨盾士以外,十名背嵬戰士流水線作業,周而複始重複著挑、接、拋的動作。隻不過短短一兩個呼吸的時間,他們所經過的數十米地上,除了殘留的幾個小坑之外,幹淨得如同從來沒有東西存在過一般。在他們身後,隻留下一片黑暗!
誰說剪除火把屏障,就一定要讓火把熄滅?隻要讓火把無法提供給山賊照明,讓虞府來人不至於第一時間發現山賊的身份,就已經達到目的。至於是熄滅火把還是直接像拔蘿卜般將火把運走,又有什麼區別?
十二名背嵬戰士猶如辛勤勞作在田間的老農,快速又嫻熟地拔起地裏的莊稼(火把),將收獲的果實統統拋給最後端的巨盾士。而巨盾士手裏仿佛捧著個巨型火炬,熊熊火光將他們的身形映照得異常明亮,簡直比夜裏的探照燈還要奪人眼目!
隻用了幾秒時間,謝左的隊伍就跑出三十多步遠,剪除了數十支火把。不過這三十多步是謝府院牆與山賊本陣之間的空白地帶,左近都是無人區,自然能讓他們輕鬆作業無人阻礙。不過由此開始,麵對的將是嚴陣以待的山賊本陣,對謝左來說,考驗才剛剛開始。
麵對相距不過五步,如此打眼的存在,山賊自然不會完全無動於衷。當即就有人離開隊伍,呐喊著向這支奇怪的隊伍撲來。可惜他們剛剛邁步,光亮刺眼處忽然傳來破空之聲,嗷嗷叫著衝出隊列的家夥,呐喊聲立即蛻變成慘叫,當即讓本來還躍躍欲試的其他人驚疑不定地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