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如影隨形(1 / 2)

映入視野中的,隻有鮮紅的血泊,在熾熱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那從腹部如泉水般湧出的鮮血,將原本鮮綠色的衣裳完全浸染,就像是浸泡在血水裏似的。腳下原本看起來像一麵麵鏡子似的投影、反射著太陽光的顆顆沙礫,也被刻上了鮮紅的色彩。碧蓮捂著腹部,拚命想要止血;拚命想要維持住那漸漸模糊的意識,在此時看到這鮮紅色的液體時,她才恍然大悟,所謂的生命,不過取決於一個人的容量,能裝下多少這種液體而已。

毫無疑問自己正在大量失血,如果就那麼不管不顧、放任自流的話,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變成一具隻剩空殼的屍體,接著屍體會漸漸腐爛,最後隻留下一堆骸骨。之後經過長年累月的變遷,最後,就連一粒殘渣都不會剩下。耳邊似乎傳來了什麼異響,不過現在她也沒心思;沒興趣去管那到底是什麼了。隻見兩個少女以相同的角度;幾乎分毫不差的速度,仰麵倒在了眼前的血泊裏。剛才發出的異響,正是被濺起的水聲。

雖然不是那種龐大的,像煙火一樣的水花,不過在這四處無人的地方聽起來還是猶如海濤聲一般響亮清脆。空洞的目光裏,捕捉不到任何東西--無論是淺藍色的天空;還是金黃色的,仿佛波光粼粼的太陽,能被彙聚到視野裏的隻有不斷的,像個漩渦般,慢慢擴大的黑暗。

“也許就這麼等待死亡會比較好吧?”碧蓮忽然冒出了這麼個看起來很讓人氣憤的想法,“如果死神真的存在的話,那麼我死了之後也會被帶走嗎?”類似這些無厘頭,甚至可以稱為妄想的想法,像是河水似的,慢慢湧進她的腦海。其實,要說痛楚的話,剛才那一下隻能說和針紮一般無二,並不是類似於被“生吞活剝”的痛不欲生的感覺。大概正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沒能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吧?

而且現在腹部雖然仍在不停地往外溢血,但是疼痛卻在不可思議的漸漸消失,也還能規律的呼吸。同樣的,也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脈搏與心髒的鼓動。雖然很微弱,不過也確確實實在維持著主人的生命。這應該是感到高興的事兒吧?雖然現在的情況,讓碧蓮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但是至少能知道,並且確信自己還活著。手指在大腦的指揮下,像個“缺水的魚兒”似的微微顫動了幾下,但也隻是這樣而已,根本做不了大的動作。

甚至連這個極其細微的動作,也完成的很不流暢。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消去了身體的沉重感,感覺就像是“輕飄飄的羽毛”一樣的感覺。身體感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隻剩一副皮囊。漸漸擴大的血泊,吞噬著那泛著金光的沙礫,鮮血一點點蠶食著那原本廣大的範圍,最後那粗糙的沙石地上的最後一粒沙子,都變成妖異的鮮紅。

兩位少女視線仿佛重合在了一塊兒,彼此的鮮血看起來也像綻放的花朵一般慢慢相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鮮紅的圓環。同樣的,能感覺到婉兒微弱的,像是喘氣聲一般的呼吸。同樣的,維持著奄奄一息的狀態。是氧氣不足了嗎?過了一會隻見婉兒盡力張開嘴,一邊急促的呼吸著,讓新鮮的空氣流入肺裏;一邊從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單音節,似乎想說些什麼。

因為先前使用“七重神速”的原因聲帶被毀,能發出這種斷斷續續的模糊音節已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以說很了不起了--如果沒有真正想要傳達的事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保存體力才是上策,雖然受這種程度的傷,活下來的幾率幾乎是零。顯然從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婉兒對於聲帶被毀這件事也很懊惱。否則她就不會露出那麼著急又沮喪不已的表情了。這種關鍵時刻竟然說不了話,簡直是讓她到了火冒三丈的程度。

不過幸好,自己還是勉強可以說話的,隻見碧蓮想了想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盡管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有如鯁在喉的感覺,雖然很模糊,不過,還是可以聽清的。隻見她費力地點了點頭,雖然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但婉兒那與其說是在點頭,還不如說隻是劇烈的,像是“鐵錘敲擊木板”似的晃動了一下腦袋,甚至讓人有種“她的腦袋不會從脖子上掉下來吧?”這樣的感覺。

但是雖然弄清了婉兒的大概意思,但是她究竟想表達什麼,如果不通過聲音清清楚楚的表達出來的話,自己根本不可能明白,可是偏偏她現在說不了話,即便婉兒現在十分努力的想發出聲音,她那斷斷續續的聲音聽起來也隻是一個個毫無意義的,模糊不清的單音節而已,根本不是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