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那仿佛天塌地陷的感覺都沒有消褪,身體裏像是翻滾著驚濤駭浪一樣,隨時都可能嘔吐起來。“喂......沒事吧?笨蛋......?”婉兒好不容易從嘴裏擠出這一句話,可奇怪的是,半晌過去了,都聽不見回答,頓時,惹得她莫名其妙的心慌起來......
“喂,我說,別裝睡了,起來了!”她又這麼緊接著催促著喊了一句,雖然帶著半開玩笑;半是責怪的口吻,聲音顯得很平靜,可即使這樣,也很容易分辨出其中的顫抖,聽起來這四周圍靜得有些詭異,讓人渾身不舒服,有點兒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整個空間裏,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似的。莫名想到這一點的婉兒,刹那間心揪成了一團......
“喂,你別太過分哦,再不出聲的話,我可喊人了,就說你非禮我!”這次,婉兒雙手撐在地上,坐了起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正準備大喊......不對,準確來說是正準備嚎啕大哭時,刹那間嘴被人捂了個嚴嚴實實,“嗚!?唔唔唔??!”她一口氣沒緩過來,頓時直翻白眼。
手腳亂蹬,拚命掙紮,可即便是這樣,也絲毫不起作用,背後的那個人根本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隨後,一句無力的低喝飄進了耳畔。“別出聲,若是驚動守衛,我們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這麼說著後麵的人也放開了婉兒,不料,剛一放開,那仿佛能把屋頂整個震塌的哭聲,霎那間便從婉兒嘴裏蹦了出來,頓時嚇得他慌忙再次用手堵住了婉兒的嘴——
“讓你別出聲,你還大哭?!”這時,才聽她沒好氣似地,用鬧別扭似的哭音說道:“什麼嘛......嗚嗚嗚,在的話就應一聲啊!嗚哇啊啊......!!”一句話像是囫圇吞棗似的還沒說完,瞬間,隻見婉兒張開嘴,朝著血煞的五根手指狠狠地,像是咬饅頭似的,毫不猶豫地就是一口......!
頓時,血煞的臉變成了像是吃壞了肚子似的青紫色,汗如雨下的因為忍疼,整張臉憋得像個氣球,然後,終於,他的憤怒爆發了:“你想殺了我嗎?!”“哼......”對於他那盛怒之下的埋怨,婉兒選擇了漂亮的無視,血煞在黑暗中一邊拚命揉著自己那可能已經腫成肉包子似的手掌;一邊無力的垂下肩膀,斜著眼睛,無力般的問道:“你難不成怕黑?”
不料,話音剛落,婉兒刹那間好像變成了一頭狂吠不止的獵犬,連珠炮似的話語,霎時間無差別的朝他扔了過來:“誰誰誰......誰誰,誰說我怕了,我這隻不過是看在大家都是同伴的的麵子上,擔心你而已,明白嗎?!”在她那唾沫星子似電光火石般四濺的攻擊之下,血煞不一會兒便舉起了白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別再說了......!”
說真的,那種感覺就跟洗了個臉差不多。“那麼,現在情況怎麼樣?”婉兒刹那間切換了一本正經似的嚴肅口氣,交疊著雙臂問道,那柳眉,也在不知不覺中,倒豎成一條直線,看上去仿佛都快斷了,其實,她早已在心裏,不知道罵了血煞多少次笨蛋了。
血煞好不容易才抑製住不讓自己笑出來,雖然兩人隻能模糊地看到彼此的輪廓,但她此時此刻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副表情,很容易便能想像得到。因為,這家夥,十分不擅長說謊。“嗯,我們倆看來都沒什麼大礙——”說道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像是等著她發表意見一樣。
而婉兒,則是好像還在跟血煞賭氣似的,固執地將頭扭向了一旁。——“笨蛋!大笨蛋,氣死我了......!”她現在的目光,毫無疑問是這麼說的。
見婉兒那種態度,雖然一瞬間弄得他很是尷尬,不過血煞略作沉思後,還是決定說下去:“雖然說我們沒什麼事,不過小諾她......”隻是一刹那,心酸、悲痛,無力,所有的負麵感情,一股腦兒全湧了出來,甚至不用看都知道明明白白寫在了他的臉上。
“丫頭她怎麼了?!”隻見婉兒聽到這句話的刹那間,渾身一陣不由自主的哆嗦,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底。若是那孩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她可一輩子都沒臉見師兄了。而且,失去摯愛已經讓他消沉到了那種地步,若是再失去女兒的話,真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但是......等等,明明這裏她該擔心的人是詩諾才對,然而為什麼出現在自己腦海裏的第一個人卻是師兄呢?“胡思亂想什麼呢你?!”婉兒在心裏怒罵了自己一句。緊接著雙手重重拍了拍臉頰,重新振作似的問道:“是重傷了嗎?還是說是......中毒?”
這麼道出自己猜測的同時,她的身體就像是拚命忍受著寒風似的微微顫抖個不停。若是重傷的話還好,畢竟魔族的人個個恢複力都是一等一的,隻要在床上老老實實躺上十天半月,或者幾年的話,無論是什麼傷都能恢複。這也許是魔族的唯一好處了。所謂的不老不死,即永恒的生命。
“是中毒......”盡管血煞說得很平穩,沒有一絲的起伏動搖,可當真正確信時,婉兒頓時整個人一瞬間軟了下來。“可是,是在什麼時候......?”才剛這麼想的刹那,她就猛然意識到了,——之前當他們倆竭盡全力,在殺人蟻就快要將詩諾劈成兩半的瞬間,將她扯了進來。那個時候......其中一隻殺人蟻的前肢,的確像是刺進了詩諾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