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睿王進京的第一日,小有波瀾的過去了,關於她要求娶相府大小姐蘇錦一事,也就當作一時興起,無人放於心上。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第二日,南齊睿王一大早進宮麵聖,竟然堅持向楚皇呈稟求娶蘇錦,並且,還拿出南齊皇上親自手寫的文書。
楚淩皓震驚,隱忍,卻無可推脫,寒暄半久,雙方僵持不下,群臣正心憂而起時,楚淩皓直接將這事丟給了蘇錦,對睿王好顏相勸,“蘇錦早言明他心裏隻有北冥國師一人,非他不嫁,如果你能讓她答應嫁於你,朕自然,也不好再不同意。”
楚淩皓如是說。
據說,這一日,近午時時,南齊睿王率領著一眾護衛,到了相府門口,高聲表明心意,一字一語,鏗鏘有力,並高言道,隻要蘇錦願意嫁於他,他將終生隻得她一妻,此生,相互護持,絕不背叛。
此事一經傳出來,看熱鬧的人有之,為南齊睿王癡心如此讚賞有之,對蘇錦如此幸運羨慕有之,當然,更多的還是對這位睿王的同情。
蘇錦和北冥國師儼然已是天作之合了,別人豈能分得開。
而楚淩皓聽聞這消息時,倒頗有些佩服南齊睿王的耐力,不過最後還是一臉冷肅,丟下一句,“自不量力。”
而與此同時,相府的大門終於打開。
所有人便見著那一襲勝雪白衣的美麗女子,清麗出塵,笑顏如花,眉宇如黛。
“好。”蘇錦說,一聲好字,明明極輕,卻就這樣隨著風吹進了眾人耳中,更吹進了皇宮裏,高坐龍椅的皇上,楚淩皓的耳中。
那一刹間的發怒不可言,那一刹間的激動到麵黑。
而相府門口,正走出來的相爺,還有相爺夫人明月珠,也在聽到蘇錦那一個好字時,頓時,渾身一驚。
不是說,她非百裏墨夙不嫁嗎?
為何?
為何?
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好,我將會在楚京待三日,三日間,我會準備一切,三日後,我會前來迎接你回南齊,再行過禮。”沒有多餘的語言,睿王高聲而喜。
“好。”蘇錦從頭到尾也噙著盈盈笑意,直到看到睿王帶著護衛離開,也沒有任何失落或者異常之色。
圍觀的百姓震驚了,有的女子,本來因為蘇錦,都將其當作敢追敢愛的楷模,覺得,就該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卻沒曾想,她卻在這時候,當眾,就自己給自己把婚事定了。
這是,什麼樣的勇氣。
那,北冥國師呢?
無數人心頭唏噓,可是高門大族,豈是他們能三言兩語說清的,當下如流言一般散開。
而相府門口,卻驟然冷清。
“蘇錦,你是不是瘋了,你竟然要嫁給南齊睿王。”明月珠上前,抬手,似乎想一巴掌將蘇錦打醒,不過,手揚在半空中,卻生生被蘇錦那坦然而視的眼神給定住了。
“我沒有瘋。”蘇錦說,無比平靜。
“你沒瘋你……”
“我又不太喜歡他了。”蘇錦輕輕道,然後,沒再有其他的話,轉身,徑直回芳華閣。
怎麼……怎麼可能?
相爺和明月珠當場僵在那裏。
而暗處,一臉震驚愕然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蘇心卻久久的僵站在那裏。
而蘇錦答應要嫁給南齊睿王這道消息,便也如風一樣,轉瞬在京中傳遍。
華九得聞此消息,最先出現在芳華閣。
“阿月,你……是不是有何苦衷?”華九甫一出現,便極關憂。
蘇錦看一眼華九,以手撐著頭,慵懶的調兒,“苦衷?沒有啊。”
“沒有?”
蘇錦突然輕笑一聲,看著華九,“真沒有,你看,百裏墨夙離開這般久,都沒有回來,前幾日,我回的信,也沒了回音,我就突然覺得,有些累。”
“那你就放棄了,你不是那般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為他而死,怎麼突然就這樣……”華九難得如此著急的樣子,急急的咳嗽幾聲,又接著道,“你別意氣用事,百裏一族遠沒有你我想得那般簡單,他許是被耽擱了……你也不是意氣用事的人啊。”
蘇錦搖頭,笑看著阿九,“阿九,我也不是意氣用事,我隻是覺得,有此累,不想死了,不想為了任何人而死,我已經有了先古之玉的下落,在南齊方向,等我尋到,我和你,一起離開。”
華九聞言,麵色遲滯,似乎還沒有接受這個信息,清俊的臉上,是暮靄濃濃,深深的看著蘇錦,“蘇錦……”
“阿九,相信我吧,我隻是,真的,有些累了,我也覺得,我太薄情冷血了,可是怎麼辦呢,就是突然就不愛了,那種感覺,突然就沒有了。”蘇錦說到最後,還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華九看著蘇錦,四目對視,看了好久好久,可是,除了一幅無所謂的淡然,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終於,華九歎口氣,起身,“你隻要,開心就好,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始終,都是你的阿九,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咳咳……”
“放心吧,聽說南齊氣候好,沒這般冷,也適合你的身子。”
“……好。”華九又看了看蘇錦的臉,最終離開了。
華九剛離開,蘇修染也到了,是直接自空中落地地,顯然連大門都沒時間進了,此時看上去也是一臉急色,“蘇錦,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蘇錦站在門口,麵上帶著恬淡的笑意,精神也很好,更沒有任何讓生疑的東西,一如往昔。
“那你為什麼,要突然嫁給睿王?”蘇修染簡直不可置信,本來較之常人要發白一些的唇色此時都因為急著趕來而紅潤了些。
蘇錦也不急著加答,請蘇修染請屋,又親自倒杯茶遞過去,“哥哥,先坐下,慢慢說。”
蘇修染接過茶杯,緩緩坐下,可是,指尖還是緊了緊,“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是不是,皇上威脅你,還是說睿王不如以前那般好了逼迫你?”
一字一句,蘇修染一臉急色,就差上前搖著蘇錦的腦袋,想知道她裏麵是裝的什麼了。
對上蘇修染的一臉憂急之色,蘇錦淡定的搖頭,“沒有,你說的都沒有,哥哥,為什麼,我就一定要非百裏墨夙不嫁吷。”
“你不是……”
“累了。”兩個字,如同方才對於華九的回答一樣。
蘇修染卻當即放下茶杯,然後,倏然起身,“是不是因為百裏墨夙出了什麼事,你怕皇上對你有所責難,所以想借著睿王的手,順利出京去尋他?”
蘇錦看著蘇修染那擔憂又緊張的模樣,驀然一瞬,就溫和的笑了,“哥哥,你覺得,憑著百裏墨夙的本事,他能出什麼事,而且,他身邊還有十二天罡護著呐。”
“那我,不明白。”蘇修染坐下去,突然有些心累的搖頭,“蘇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什麼。”
“我也覺得,我太三心兩意了,可是,就是真的突然不喜歡了,你看他才離開十多日,我就已經不太想他了,前兩日還想著呢,可是,這兩日,就覺得,想人,也是挺累的一件事,可能,這才是真的我。”
蘇修染頓時一陣急促咳嗽起來。
不同於華九的咳嗽,華九是因為心神破損,時常會出現些小問題,可是蘇修染是真的五髒六腑的損弱。
遂以,蘇錦也不再說這個話題,幹脆上前給蘇修染把脈。
蘇修染也不推脫,隻是,看著蘇錦那烏黑眉目間神色淡淡,毫無憂愁,心間,陡然有些平靜下來。
隻要她願意,他,還能說什麼呢。
少傾,蘇錦拿開手,看著蘇修染,詢詢勸告,“哥哥,你這身體,這些日子,不是少出門罷,我現在讓人送你回去?”
“無礙。”蘇修染看一眼蘇錦,看她眼裏當無半點傷心,悲寂的情緒時,這才起身,看著蘇錦,“好吧,隻要你開心,我,都是支持你的,過去那般多年,我這個哥哥沒做好,沒做到位,往後,你若有什麼事,定要相告於我。”
“哥哥放心。”
送走蘇修染,一時間,整個院子裏便安靜下來。
院子裏的丫鬟看偷偷的朝屋內看一眼,也當覺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之前,小姐和那北冥國師是那般好的。
不過,這也不是她們操心的事,見著蘇錦並無什麼異樣,她們也鬆下了心。
庭院清寂,然而,卻總覺提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整個相府。
而蘇錦竟應下與南齊睿王的婚事這一事著實讓京中百姓震驚,一時間沸沸揚揚,至最後,可謂是天下嘩然。
畢竟,之前,蘇錦和百裏墨夙表現得那般親密無羊,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而且,這消息一傳大半天了,北冥國師也沒有出現。
是以,整個京城裏,對此事,更是心思各異。
而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從蘇錦應下和睿王的婚事,發生這般久,楚皇竟然居於宮裏,安之若素,既沒有出宮來問問蘇錦,也沒有召她進宮。
一切,就好像,塵埃落定。
一切,就好像,無可更改。
夕陽西下時,睿王帶著幾名護衛出現在相府門口,據說,是邀請蘇錦一起去錦香樓用膳,順便一起逛逛。
此消息一出,又有無數人呈觀望之態。
可是,沒有半點憂愁或不甘,蘇錦就這樣出了門,而且,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蘇錦自從退去了往日那花花綠綠奇裏奇怪的衣衫作扮後,向來素衣輕衫,一應是,簡單不著妝粉,可是今日出門,竟難得的化了淡妝,唇紅齒白,胭脂粉盈,更顯得好巴掌大的小臉,越加精致,傾國又傾城,加上這身上著一襲湖碧色的碧霞雲紋聯珠孔雀紋衣裳,更似一團光似的,奕奕生輝。
不止是驚豔,堪稱為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