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並不想你走,蘇錦,這做這一切一切,隻是為了留住你,隻是想讓你在我身邊,為什麼,你還要走。”欒生說,上前下步,這一瞬,身上退去以往的所有柔和,取而代之的是就如他以往發狂時那般的冷戾,而眼底,看著蘇錦,一汪柔情。
“我說過,我要娶你。”欒生說。
“不可能。”蘇錦拒絕。
“可能的,如我方才所說,我隻要將一切控製在這宮門以內,到時,旁人,天下人隻需要知道我和新娘拜了堂,成了婚,而這個新娘是蘇錦,就好了。”
“欒生,你在癡人說夢嗎?”
“我不是說夢,為了你,我做了太多太多,而你,為何不能感動一絲一點。”
“你不是為我,你是為你自己。”
“為了自己?”欒生不可置信的指著著自己的心,神色微微微激動,“我在大楚幫了你多少,你說我為了自己。”
“欒生,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呐,有些事情說穿了,大家都會很悲哀。”
“悲哀!”欒生爺天冷笑一聲,“這一生,若是得不到你,我才何其悲哀。”
“你是該悲哀的,你有心魔。”蘇錦道,“曾經,我為了幫你恢複記憶,曾以催眠之法伴隨著內力,想探入你內心深處為你找得記憶的答案,可是,我不僅沒幫到你,卻差點被反噬,還讓我受了內傷。”
“這事,我不知道啊……”
“是的,這事你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蘇錦麵色沁冷,唇間滿是哀傷,“我當時也以為,可能是誰在你體內豎了一道屏障,隻是為了讓你活命,又或者,你本身精神力太強大,不易讓人打破窺透,可是……”蘇錦那沁冰的視線盯著欒生。
“可是,欒生,這世間,並不上隻有瓦古一族的《異法典籍》就當真隻有瓦古一族懂得一些旁門左道,有違天理的異法之術,除了你,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家族也會,不過,他們不屑於用,他們從外到內根裏的禁止,當然,也並代表,他們毫不知情,在跟著你來南齊前,我想著為你著想,我將此事問了他們。”
欒生看著蘇錦,瞳仁微微一縮,深沉似海。
蘇錦看著欒生,“我將你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其實,似乎,在講述時,我似乎就預料到什麼,但是,不太相信,不敢相認,不想相信,可是如今,這就是事實,擺在我麵前的,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開的事實。”
欒生麵色陡然一變,“你知道什麼事實。”
“事實就是,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心魔,也不是所謂的你失了記憶,能如你這般狀態,刺激時發生癲狂的,又精神力強大的,失去記憶的,除了受到外來的刺激,便就是,一個人,本身,在自己身上下了異術,而這種異術,隻能本人所為,旁人,作不得,有違天理的,異術。”
欒生聞言,麵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什麼秘密在一瞬間被無情的拆穿,眉目間一聲顫色在抖動,看著蘇錦,手指動了動,又暗下,“蘇錦我……”
“對,你之前是失去記憶了,失去記憶是真的,可是,你為什麼要封存你的記憶,那時你還是名幾歲的孩子吧。”
“我記得我們初次相遇時,你說她們都要殺你,你一直逃,一直逃,你逃了好久,好久……”蘇錦道,神以恍思,“你說的不是在瓦古一族被滅那晚的刺殺吧,而是說的,你母妃帶著你從南齊逃亡吧。”蘇錦一字一句敲破真相。
欒生看著蘇錦,好久,好久,清風吹過,他突然無比猙獰的笑起來,“是啊,而且,既然如此,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蘇錦直覺不好,心神一緊。
“你知道瓦古一族被滅的事吧,我不是說一定要找出真凶手嗎,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原來啊,我恢複了記憶之後知道,瓦古一族竟然是我親手毀滅的呢。”
轟!
蘇錦大腦一片空白。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族長夫人竟然發現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欒生突然冷笑起來,“因為,在當年,我母妃帶著我逃出南齊時,為了在我幼小的身體裏裝下她的內力,就用了祭祀這種異類的法子,而當時,他劫來的代替的小孩,正是瓦古一族族長的兒子,我娘多聰明啊,不令在我體內束了她的內力,還順勢給我換了身份,於是,我就帶著我娘封在我體內的內力,成了瓦古族長和族長夫人的兒子,而直到那一日,體內內力蘇醒,我尋到了代表我身份的玉佩,隻是……”
“隻是,沒想到這一切都叫族長夫人看到了,她要告訴族長,我當然不能讓她告訴,當然不能讓她泄露我的行蹤的,我還沒有做好一切準備,我不能讓皇上找到我……”
蘇錦聽得心底拔冰,冷芒一片。
“你說啊,多巧,沒法想到,當夜,就有人來突襲瓦古一族,目標竟在是那本,我早就滾瓜爛熟的《異法典籍》……”
蘇錦看著欒生,這一瞬,視線恨不能剜開他的心。
而也就在瞬間,腦中電光火石的想到什麼,蘇錦目光倏然如刃的落在欒生身上,“你……”
“沒錯。”
“瓦古一族的異法典籍分明就是你故意落在宗詞,讓魏家大爺爺撿到,讓他回去交差,回去交給皇後,回去,讓當時的皇後交給太子,讓出生就患惡疾的太子以這異法而控製住自己,從此,依賴它,而你……”蘇錦搖扔頭,“我真的想不到,一個幾歲的孩子,會想到這些,會,如此殘忍,如此……”蘇錦看著欒生立在那裏,突然巋然不動的樣子,心有淒冰如雪。
“你說得,沒錯。”須臾,欒生抬眸,看著蘇錦,“是我做的,你不會了解,一個自幼就被陷害,追殺而失了身份的皇子要想在這世間生存,要想一步一步龐大,在做出多少的犧牲與籌謀,我當時……不過是無意中知道大楚太子有惡疾,我不過是在想,有朝一日,當我實在難為是,可以此為要挾,讓大楚太子為我所用,隻是沒想到的是……我對自己用了異法後,在當時,記憶沒有恢複。”
“這層層謀算,欒生,你可真是,心計了得。所以,你是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
欒生頓了頓,抬眸間,一身風霜冷血,“在你帶著我去找魏家長房大爺為他催眠,說出當年滅瓦古一族時。”
蘇錦一怔,須臾,感歎,“竟然,那麼早嗎,我都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呢,當然,是因為,你對我太不在意了。”欒生突然笑意溫柔,看了看天際處一片明亮的陽光,輕聲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離開相府的日子,夜夜都夢到你,當我在南齊穩定後,我就在想著,如何才能得到你,而這個時候,你竟然來信,叫我來大楚求娶你,雖然是假裝,是一場戲,可是,你卻不知道,我足足高興了好幾夜,都睡不著覺。”欒生說著,看向蘇錦的目光,瞬間又一臉癡色,“蘇錦,我是真的愛你的,很愛,很愛。”
蘇錦後退一步,看著欒生如此癡然變態的樣子,搖頭,“欒生,你的愛,是變態的,偏激的,你現在放我離開吧。”
“不,我不會放你走的,不止不會放你走,我還會掃清你心裏的一切障礙。”
“什麼意思?”
“我知道,百裏墨夙在宮裏,敗你所賜,他如今身受重傷,你說,如此好的機會,我當如何?”
“他是百裏一族的少主,百裏一族不是你能開罪的。”
“可是,若是把他的死歸結在南齊皇上身上呢。”
“你……”蘇錦驟然明白什麼,又或者,早就明白的,隻是不相信而已。
是啊,這裏是皇宮,他們在這裏說了半天的話,天色已然大亮,可是,都沒有人來阻止。
“你猜得不錯,如今這整皇宮,都被我控製起來了,別說百裏墨夙,南齊皇上,這整個宮裏人的生死,都在我的分寸之間。”
“你,太變態了。”
“我才不變態,我隻是愛你的方式,獨一無二而已。”欒生說,然後,對著周圍揮手,“將蘇錦小姐送去養心殿,不得我令,不得讓她離開半步。”
“是。”數十人上前。
蘇錦看一眼四周,她知道,縱然她眼下能突破重圍,也出不了宮,就算她能出得了宮,可是,她卻不願。
因為,他還在宮裏呢。
而整個南齊皇宮,不能讓一頭失了心智的野獸控製。
蘇錦沒有反抗,而是極其從容的,麵色孤冷的,“我知道,你說得如此冠冕堂惶的,不過是想用我將百裏墨崯引出來,翁中捉鱉。”
“對。”欒生沒有否認。
“可是,我很明確的告訴你,他不會來。”蘇錦道。
“如今江青受傷,太醫都在他府裏,他生不出事來的,所有,不會有人來幫他的,縱然百裏一族收到消息,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欒生道,話落,對著身旁點頭,“好生待蘇錦小姐。”
“是。”
蘇錦小姐看了眼四下將她團團圍住的人,也不掙紮說些什麼,隻是看著欒生,“欒生,你,一定,不會成功。”一字一句,擲的有聲。
“那,我就讓你看著我如何一步一步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嗬……”蘇錦冷笑著,轉身,跟著那些護衛,向著養心殿而去。
少女孑然一身,娉婷生姿,纖瘦卻好像能呈住整個磅礴的天地。
當然,誰也沒有看到,轉身時,蘇錦手指似乎輕微一勾,唇瓣,有音詞喃喃於無。
暗處,一條細細的蛇形之物,轉而離開。
欒生看著蘇錦這般乖順的樣子,麵色上一層冷戾,看向身旁,“一切都準發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