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祭酒並沒有跺腳,他很平靜的把超哥叫到跟前,仔細打量這個學生。他可以肯定,這是一條鯰魚,到哪裏都不會安分,他需要心平氣和的跟他談一談。
“子卓,老夫對你的印象一向不錯,你給我解釋一下今天這份報紙,說實話。”
“先生,你說的是第四版?”超哥試探道。
“第四版沒什麼,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老夫也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你也別避重就輕,說說汪直吧。”
“南京禦馬監的兵馬騷擾百姓,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我們報道出來,也是給汪公公提個醒,要管好自己的手下。”
超哥見謝祭酒一直盯著他,話音慢慢小了下來。這個時候,謝祭酒方才說道,
“老夫知道你和南京的太監私下一直有聯係,你生病請假是真是假,做了什麼,我也是權當不知道。因為蔣琮的軍費要收不回來,立刻就是一場兵禍。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你瞞不了有心人,你行事一味求急求奇,失了平常心,這樣下去是會惹出大禍的,你可明白?”
超哥施禮表示感謝,隻聽謝鐸歎息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大概可以猜到你的心思,想一炮打響,借著汪直的名聲一舉聞名天下。
到時候你這份報紙宣揚什麼自然就更受關注了,那個時候不要說是永樂大典,就是你造個謠也會有人相信。
但是你也不想想看,世上的聰明人那麼多,你能夠想到的東西他們就想不到嗎?現如今盯著你的人這麼多,你就不怕露出馬腳嗎,到時候你一定會身敗名裂。
你這份報紙雅俗共賞,就算不攻擊汪直,也會越來越有名氣,我就不明白了,你安安分分的慢慢來不行嗎?你到底急什麼?”
超哥被問的有些迷糊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著急,不過就是感覺有一個聲音在催著他不停的前進,也許這就是男人的事業心?
他知道謝祭酒確實為他好,所以再一次施禮表示感謝,這一次就有誠意的多。
謝鐸見他如此,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罵吧,也不太舍得,這個學生用心做事,能人所不能,讀書又刻苦,實在是難得的好苗子;但是他也太能折騰了,不說吧,總怕他出事。
這樣的複雜心態,讓謝鐸對超哥又愛又恨,實際上也不是他一個人,汪直也是如此。
汪直看到報紙,他決定給小秀才一個教訓,必須給他一個教訓,他可沒有承諾會輕易放過,小秀才怎麼想是他的事情。綜合最近的一些事情,他也必須這麼做,也該有一個決斷了。
既然張超送上門來,不好好利用一番,唱一出大戲也是浪費了。汪直把王六叫了過來,“王六,你去抄了張超的那個報社,把張超這幾個人一起給我抓起來。”
又讓養子汪鈺跟著監督,王六是滿頭霧水,要真抓人,為什麼又要讓我去呢?顯然是怕誤會呀。但是不抓人,幹嘛讓汪鈺跟隨監督,這位公公是不是喝醉了,做事如此顛三倒四?
汪直發號施令完畢,就又閉目養神起來,春華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輕輕的給他敲背。
“你個小丫頭,又在偷聽,說說看,我為什麼這麼做呀?”
“爹爹做事既然有爹爹的道理,女兒聽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