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醉酒的錢福才逐漸清醒了過來,饑餓口渴之餘,他連續喊了幾聲,卻沒有人理睬,不得不艱難的睜開眼睛,卻模糊的發現好友顧清正坐在他身邊,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兄,我都喊了好幾聲了,你怎麼一直在發呆?”
“錢兄,你可知道你今天闖了大禍。你雖然貪杯好色,但也是君子,從來不曾強迫於人,為什麼今日會提出讓曆史醫院的婦人過來陪酒?”
“這又如何,那些婦人不就是張子卓的奴婢嗎?我等宴飲無趣,正好讓她們歌舞一番以助雅興。”
“你胡說什麼,那些婦人都是救人無數的名醫,又都是良家女子,你如此輕薄,胡言亂語,這是君子所為嗎?”
錢福頓時愣住了,猛地坐了起來,“不對呀,廖淵那廝,哎呀,我上當了!”
說完,錢福連扇了兩個耳光,顧清跟他自小就是好友,知道肯定有什麼內情,連忙追問,錢福有些苦澀的說道,
“廖淵昨日告訴我,後麵那條船上的女子都是張超采買的,說是充作醫院的護工。”
顧清氣呼呼的指著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呀你,整日裏寫詩作文,怎麼就不知道看看報紙,整個南直隸都知道,就你糊裏糊塗。
你也不想想,那個汪娘子是汪直的義女,如果那些女子不是良家子,汪直怎麼可能讓她待在醫院。”
這一次,錢福更懵了,“汪娘子不是被汪直趕走了嗎?所以才被張超所納,又因為不容於正室,才……”
顧清先是目瞪口呆,“又是那個廖淵告訴你的?”
錢福見顧清是這幅表情,也知道事情很不對頭,心虛的問道,“難不成我又弄錯了?”
顧清有些無力的解釋,“汪娘子再怎麼不是,也是汪直養了好些年的,怎麼可能放任她流落街頭,還被張超所納?這樣的鬼話你也信。”
突然之間,顧清又瞪眼怒道,“你什麼時候得罪了廖淵,他才這般報複你?”
錢福也是糊裏糊塗,他現在醉酒剛醒,腦袋還有些疼,所以不由得抱住腦袋。
顧清見他如此,也無暇在發火,“廖淵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現在首要的是要想一想,咱們該怎麼辦,特別是你那首詩,既詆毀了汪娘子,又罵了張超?”
錢福一愣,他抬起頭來,“我作詩了?我怎麼記不太清楚了?”
顧清怒極反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竟然記不得了,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把那首詩低聲背了出來。
錢福聽完之後,又細細念了一遍,開始細細品味起來,“雖然是一首打油詩,但連用五個淡,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值得記下來。”
顧清終於按壓不住怒火,他一下子把桌子掀了起來,茶盞稀裏嘩啦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錢福被嚇了一大跳,酒意醒了一大半,他驚訝的問道,“顧兄,這是怎麼了,就算是得罪了張子卓,道歉一番不就可以了?值得發這麼大火嗎?”
顧清怒氣衝衝的斥責道,“張超和汪娘子是什麼身份,你不清楚嗎?哪一個是我們能夠招惹的?道歉就完了?搞不好你就有性命之憂,還有心思品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