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超沿著吳淞江上溯很快就回到了鈔關,他並不知道在他離開的這幾日,劉瑾是怎麼度過的。
惶恐不安的劉公公每天要去好幾趟張超的住所,每一次都被攔住,最後逼急了眼劉瑾想硬闖,卻被小妹攔住了。
此時,劉瑾確認了張超不想見他,劉瑾咬牙切齒的離開了,隻要本公公挨過這一關,日後必加倍奉還。
就在劉瑾離開鈔關,準備回織造太監府等待命運審判的時候,張超卻出來見他了,峰回路轉,人生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看著張超十分憔悴的神情,劉瑾納悶,難不成張子卓真的大病一場?
“劉公公,這幾日下官確實不在鈔關,因為下官發現了織造倉庫大火的真相。”
劉瑾蹭的站了起來,“張先生,織造倉庫大火不是意外嗎?”
“公公,你太實在了,世上哪有這麼多的意外?”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先生,快快說來。”
“公公請看此物。”
張超讓家丁們搬出了一排木盒。劉瑾狐疑的打開了其中一個。裏麵有一個齜牙咧嘴的賊人首級,驚嚇之下,劉瑾幾乎跌坐在地,幸虧旁邊的家丁拉了他一把,這才沒有出醜。
張超故意不說透,就是想讓劉瑾出一出醜,這才笑著說道,
“公公勿驚,這些都是倭寇的首級。下官的家丁來報,有賊人沿著吳淞江意圖出海,下官急忙率人前往,在吳淞口附近與賊人大戰一場。
激戰之後,方才得知這些賊人正是燒毀織造倉庫的罪魁,意圖擾亂蘇州的大好局麵。賊人眾多,一番惡鬥之後,也隻誅殺了這些倭寇,為首的賊人卻脫逃出去。”
劉瑾聽完,臉色陰晴不定。看來有賊人入侵,應該是真事,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倭寇的腦袋。
但是這些賊人侵擾就是為了燒毀織造倉庫,擾亂蘇州安定,那就是扯鬼了,很明顯張超生拉硬扯,把兩件事放在一起。張超殺賊立功,足以抵消督糧的些許微過,朝廷不僅不會怪罪他,反而會獎勵他。
可是他劉公公怎麼辦?殺賊之功看來挨不上了,疏於防範卻怎麼的都跑不掉。但是劉瑾也知道,張超這個說法,他必須支持,被倭寇燒了那是蘇州府和千戶保護不力,總算可以拉著蘇州府一起受過,倒黴的人多了,他至少罪責也輕一些。
劉瑾看著張超的笑容,最後也隻能無奈的苦笑,“張先生,這些都是倭寇嗎?別是你的部屬殺良冒功,這樣你我又多了一條罪狀。”
張超哈哈大笑,“公公勿憂,倭寇與普通海賊還是差異很大的,想必南京兵部也能認得出來。劉公公,下官發現殲滅倭寇,多虧了您的報信呀!”
劉瑾臉色稍稍緩了緩,總算這麼多天沒有白待,隻是為何不是運籌之功?劉瑾就有些得寸進尺,他卻沒有想過,張超是文官,怎麼能把運籌之功讓與他。
張超怒道,“劉公公,下官已經很厚道了,做人要知足。下官這番辛苦可不能白費呀!”
兩人討價還價了一番,劉瑾現在有求於張超,也不敢多嘴,所以很快一封報捷的奏報連同倭寇的首級一起發往通政司,當然在結尾,劉瑾和張超也請罪說他們疏於防範,導致織造倉庫被燒,死傷慘重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