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如何分配,張超早就是成竹在胸。他決定趁熱打鐵,拿出銀子分配,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窮慣了的軍士都不敢相信,這蕩倭營還是大明的軍隊嗎,怎麼可以這麼與眾不同。
就是汪直也是激烈反對,熟諳軍情的他理所當然的出麵阻攔了。汪直的說法,軍士就像老鷹一樣,馴服的過程就要熬,決不能讓他們吃飽了。
張超對此十分堅定,“汪公公,您還記得濟世醫院的年終分紅大會嗎?下官一向信守承諾,何況是下官製定的規章製度,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跟著下官辦事,因為下官絕不會讓他們吃虧。”
汪直氣的火冒三丈,“張子卓,你已經是大明的父母官了,不是當年的小秀才,也不是什麼大商人,你怎麼如此糊塗,這能一樣嗎?
濟世醫院是你開的,你想怎麼發錢誰也不能攔著你。
可這是大明官軍,是有製度的,咱家決不能看著你胡作非為,難道你就不怕科道彈劾你收買軍心意圖不軌嗎?”
張超掏出了天子的聖旨,說道,“聖旨允許下官以繳獲充作軍資,我們又一起製定了規章製度,那個時候也無人反對,為什麼現在出爾反爾?”
汪直理直氣壯的說道,“那個時候誰能想到有這麼大的收益?再說,你這麼發錢,你就不怕陸營的官軍有意見嗎?”
“錢多了就可以不發,如此出爾反爾,我等還有什麼威信?
至於陸營,他們也有繳獲,可照此辦理,再說他們也可以調到水營嘛。
這些水營的猛士出生入死,激鬥巨獸所得,絕不能克扣,要不然日後誰願意去賣命。至少下官在任一日,就必須執行這樣的製度,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張子卓一直以來就是這麼辦事的,科道禦史真想彈劾就彈劾吧,就算這官不當了,這銀子也得放下去。”
汪直見張超如此堅決,也是無可奈何,他就說,“既然我等爭執不下,那還是請旨吧。”
“不行,就算是八百裏急遞,來回也要一個多月,軍士們等不及。”
汪直仔細的打量著倔強的張超,歎了口氣,
“子卓,你既然決心發銀,咱家也不攔著你,但你要答應咱家兩個條件。
第一,為了避嫌,你不能親手發銀,也不能出現在發放銀兩的場所;
第二,要以天子的名義發銀,決不能讓軍士們知道是你堅持所致。你要是不答應,咱家就是死也要攔著你。”
“公公,不就是兩千兩銀子嗎?何至如此?”
汪直認真的看了幾眼張超,“子卓,朝中波詭雲譎,連咱家這個無後的太監都有人在先帝麵前造謠,說咱家要造反,咱家這才不得不飲恨躲在南京。
何況是你這個文武雙全的大臣,子卓,你確實非常能幹,但是在官場太能幹了有時候就是罪過。你要小心呀,千萬不要走了於忠肅的老路呀!”
張超聽完,歎息了良久,但是內心深處十分感激汪直的提醒,他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發銀一事就委托汪公了,下官既然要避嫌,幹脆就出外巡視一下鬆江府的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