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四年六月,台風季節已經到來,所以蕩倭營也不再出海。但是他們短短兩個月的出海,就禍害了十幾條鯨魚,盡管那種體積龐大的鯨魚沒有獲得,但是捕鯨還是造成了幾十人的傷亡,甚至一條千料大船差點毀於大海。
對於這樣的狀況,張超也是無奈至極,這就是征服大自然的代價。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報名捕鯨的軍士卻越來越多。
因為軍士實在太貧困了,而捕鯨來錢幾乎是唯一一條讓他們擺脫貧窮的方法。有了錢,他們就不會再餓肚子;有了錢就可以讓父母兄弟過得更好一點;有了錢,就可以有一房妻子,從而有了後人;有了錢,就可以讓子女得到教育,從而不用再去捕鯨拚命。
所以當張超把撫恤金送給那些失去兒子的親人時,這些親人雖然悲傷,但都通情達理,甚至對張超感激不盡,因為張超給了他們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而他拿出的金錢也讓他們的兒子犧牲的有價值。
淳樸的軍戶越是如此,張超越是內疚,他越發痛恨明朝的現狀,他越發渴望改變這一切。
在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他的親人朋友部屬都有很大的意見,一個共同的看法就是幾年來不斷的成功讓他膨脹了,變得固執已見,甚至一些朋友也因此遠離了他。
就在這時,遠在南京的兄長平安來到了鬆江府,他這一次是代表鬆江府與蕩倭營結算一下。
捕殺鯨魚非常慘烈,也代表著鯨魚的珍貴,所以鯨魚身上物件的價值一直居高不下,這樣一來,濟世錢莊這筆貸款就非常值了,除了不菲的利息外,他們還可以出售加工好之後的鯨魚製品,如此一來收益就更加可觀了。
平安的到來也是想勸說一下張超,不要再在鹽政上麵折騰了,這段時間他是心驚膽戰,唯恐張超有什麼意外。
張超什麼也沒說,他帶著平安去參觀一個失去兒子的家庭,聽一聽他們為什麼把獨子送出去捕鯨,也看一看他們得到了什麼。
參觀之後,兩人默默無語,張超這才說道,“這些人祖先都是為了大明出生入死,結果他們的子孫卻是這樣的下場。是誰讓他們過得這麼悲慘呢?
在我看來,就是那些勳貴,那些官員,那些胥吏,他們不勞而獲,胡作非為,趴在他們身上吸血,您說,這樣的現狀不應該改變嗎?”
平安啞口無言,他知道張超對下層人有強烈的同情心,對於下屬也很大方,有非常強的愛國愛民之心,但是,但是,這些人是他能夠隨便碰的嗎?
麵對平安的不安,張超自信的說道,“大哥,官場的事情您不懂,事情沒有您想象的那麼嚴重。”
平安見張超這麼說,也知道勸說沒用,隻好轉移話題,“超哥,你可知道大明醫藥公司又換了總辦?”
張超點點頭,這段時間來了一個太監,現在總辦又換了,看來朝廷也是急眼了,這時平安卻擔憂的說道,
“這個新總辦是山西人,姓王,他上任的三板斧卻燒到了咱們錢莊。”
山西人?張超眉毛一揚,立刻重視起來,“大哥,到底怎麼回事,您詳細說一說。”
王總辦上任不久,除了清洗前任孫總辦的勢力之外,就是緩和與董事們的關係,慢慢的兩方的關係就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