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中旬,南京鎮守和六部的聯合奏折已經達到了北京通政司,內閣收到這份聯名奏折後,劉吉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這才笑著說道,“張子卓又要開公司了,老夫看張子卓最擅長的就是開公司!”
丘濬板著臉接了過來,看完之後又遞給了劉健,這才嚴厲說道,“南京戶部應天巡撫府尹都要處罰,晉商胡亂炒作,他們不知道防患於未然,還有醫藥公司總辦,誰讓他胡亂換錢莊的,要不然也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
劉健看完之後,沉思半晌,這才說道,“錢莊抵押拍賣一事,可允張超所請,但朝廷費用至少要有十萬兩。”
劉吉聽完,十分讚同的點點頭,“沒理由南京諸官惹出如此大事,還有諸多好處。隻是這十萬兩不能寫在聖旨上,朝廷還要臉,讓傳達的人告訴張超,讓他想辦法。”
丘濬聽完,疲憊的搖搖頭,“我們這些人現在哪有臉呀!”
劉吉拍了拍腦袋,“要臉不要臉都得撐下去!”
丘濬對這句話隻能無奈的認同,所以對張超會開源十分高興,這樣的下屬誰都喜歡,他笑著說道,“捕鯨收益很大,我等見到了,也吃到了,當然可允張超所請,隻是沿海衛所是不是也一並允許?”
劉健立刻搖起頭來,“這些衛所不說也罷,讓他們出海,鯨魚能不能捕到先不說,我看還要防著他們騷擾沿海,到時候鬧出大事,我等難不成叫蕩倭營去剿滅不成?”
劉吉聽完連連搖頭苦笑,他轉而笑著說道,“張子卓那邊是新軍,他那一套新製看來效果不錯,給他開這個口子倒是可以放心。”
丘濬這一次沒有唱反調,也同意劉吉的說法,“這大半年來蕩倭營在南直隸風評確實不錯,看來可以擴大規模,順便也讓他們去浙閩沿海轉一轉,掃蕩那邊的倭寇海賊。”
劉健想了想,直麵劉吉說道,“首輔,張超這一任巡按快到期了,我以為可遷為福建按察僉事,讓他巡視浙閩海防。”
丘濬聽完搖了搖頭,“張超出仕才兩年,驟然負責巡視兩省海防,職權太大,似有些不妥,老夫擔心吏部有意見。”
劉吉不以為然的說道,“王三原歲數大了,隻知道循資排輩,這才是真正的不妥。
海防現在要用張超,就不能嫌他職權太大,幹脆提升張超的官職,這樣也方便他行事。
我看也別做什麼僉事了,就直接任為福建按察副使。嗯,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票擬老夫來寫。”
劉吉如此獨斷專行,丘濬和劉健卻出乎意外的沒有反對,丘濬甚至嘴角都翹了起來,顯得很高興。
這一兩年來丘濬在內閣與劉吉吵架的同時,在外廷與王恕也相處的十分不快,矛盾日增。不對,應該說是整個內閣都與王恕不對付,因為王恕這個吏部尚書太有威勢了,嚴重製約了內閣。
內閣說到底是天子的秘書,他們的權力是依附在皇權身上。弘治皇權不彰,也就意味著內閣權勢有限,所以麵對可以抗衡內閣的強勢吏部尚書,他們的行政就有些磕磕盼盼,最起碼他們的人事布局就沒辦法實現,所以這三位閣老對於王恕都很有意見。
現在快到弘治五年了,吏部已經流傳出消息,王恕有意在弘治六年重啟京察,這樣對京官的京察和對地方官的大計就會重疊在一起,這他娘的第一個不能忍的就是劉吉。本來好好的十年一次的京察縮短了年限不說,王恕這大棒一揮,四品以下死活就隻能聽他的,這讓他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