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現在是真的心慌,作為吏部尚書,如果不算內閣,他已經是百官之首,但是焦芳自己知道,他隻是劉健與李東陽都能夠接受的吏部尚書,並不是王恕馬文升這一類強勢天官,可以與內閣相抗衡。
內閣要除掉九虎,而且已經籌謀許久,可是他焦芳卻一直沒有參與籌謀,一直到圖窮匕見之際才被告知。基於文官集團的共同利益,他沒有辦法拒絕,也不敢拒絕,可是他就是心裏發慌呀,萬一除虎不成,反為其害,他辛苦謀來的吏部尚書之位可就保不住了。
這段時間焦芳在吏部與新任右侍郎張彩的關係很好,所以一聽到張彩過來拜訪,他立刻就想聽一聽張彩的意見。
張彩這一次到來,是有所準備的,因為他收到了一封信,告訴他朝中多位重臣密會的消息。張彩翻來覆去將這一封信看了又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又是誰寫的?這麼多重臣密會到底想幹什麼?張彩不由得產生了極度的不安。
所以他就過來拜訪焦芳來試探一番此事的真假,寒暄之後,張彩就問道,“部堂,今日下官收到了一封信,十分蹊蹺,下官心裏擔憂,故過來拜訪。”
焦芳狐疑的接過了這封信,看完之後,隻覺得五雷轟頂,今日的密會絕密無比,這一天未到,竟然,竟然泄密了,誰幹了,這到底是誰幹的。
張彩是陝西人,劉瑾是陝西人,隻要想到這件事,焦芳就頭皮發麻,現在既然消息已經泄露,那就跟張彩坦誠以對吧。
張彩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聽到一個這麼爆炸的消息,他確實與劉瑾交好,這一次能夠爬上吏部侍郎,劉瑾也確實出了力,若是劉健除了九虎之後,開始算舊賬,他怎麼辦,怎麼辦。
張彩穩了穩心神,“老部堂,此事已經泄密,您意欲如何?”
“老夫現在心亂如麻,哪裏還有什麼主意?不知道西麓有何見解?”
張彩咬了咬牙,“事已至此,部堂,咱們已經沒有選擇餘地了!”
焦芳確實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消息泄露之後,想再除去九虎那是千難萬難,而隨之而來的報複,那麼今日密會的幾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想到這裏,焦芳就不寒而栗。
“老部堂,今日之後,內閣想必缺人吧!”
張彩這句話說完,焦芳歎息了一聲,掩住了麵容,“老夫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呀!”
張彩笑著說道,“部堂,您錯了,這麼多重臣聯合在一起,意圖誅殺天子近臣,這件事孰忠孰奸?部堂縱覽史書,應該知道做過此事的都是什麼人,霍光?曹操?”
焦芳聽完,苦笑著搖搖頭,“西麓,別再說了,你覺得我等下一步該當如何是好?”
“部堂可手書一封,下官與劉公公相熟,通報之事下官親自處理。”
焦芳心說,就算告密,老夫也要參與進來,要不然到時候被張彩這個混蛋給截胡了,他找誰訴苦去。
反正這件事就要做了,那就幹到底,當然要親自參與進來。所以焦芳點了點頭,立刻開始寫信,將今日密會的細節寫了下來,然後兩人商量一下,分頭於次日一早通氣在京和不在京中的九虎。